《一梦千年》

岁月像条河,河中荡着船,船里盛满好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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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荠菜》 
作者:打馕的乡亲
原发时间:2006-2-22
原发地址:http://post.baidu.com/f?kz=84986261

不知道今天的领子们(白领蓝领)还有几人知道有一种叫做“荠菜”的野菜。

我刚才在天涯的页首看见了一个题目叫做“想念荠菜”的帖子,打开以后才看了几眼,眼就觉出了热,待得再看图片,就几乎口水与热泪齐流,回忆与想象共鸣了。

那是人在小小年纪的记忆了。粮食定量,副食品品种十分有限,经济拮据,老家一直处于待接济的状态。母亲在有了弟弟以后吃了劳保,父亲后来又被派到了干校。铺盖是不得不分开了。

等父亲把他的行李卷带走以后,家里立即就觉出了清冷。祖母因为身体有病,被接到了家中,在西安的医院里检查治疗着。她老人家没有城市户口,但吃穿开销一样不能少,全得由家里捉襟见肘的的收入中开支,这无疑又加重了父母的负担。

父亲在农场劳改般地在炊事班里苦干着。大约在七十年代最初的那一两年里,我曾随一个成人剧团送戏到我们的农场。在那里我亲眼看见父亲是如何的劳累。他在炊事班干活,揉面擀面上笼,劈柴拉煤喂猪,什么都是自己动手,然丰衣足食却永远只是理想。

每次开饭,我随剧团的叔叔阿姨们去打饭,举着搪瓷的缸子碗筷,心里总巴望他看在女儿的面上在给我发菜饭的时候手腕能那么随便地晃一晃,多给我分一点好吃的东西,但他每次就像完全不认识我一样,从来连一粒油炸花生米都没有多给我发过。当然每年春节回家时他会给我们带回一书包花生米,生的,个大,红色,子粒饱满,那是大荔的特产。大荔,我们的农场所在地。

就是在这样艰难拮据的日子里,我和妹妹意识到了母亲对我们无言的期待。捡柴火,拾煤渣,挖药材,剜野菜。暑期找零工,搬砖,去植物园给那里大片栽种的熏衣草锄草,浇地,每天有八毛钱的收入。一个暑假下来我和妹妹可以为家里挣回几拾块钱。母亲一边心疼着我们,一边更加节俭地操持着家务。家里到处都等钱用啊,简直千疮百孔的样子。棉衣小了,里面的棉花旧了,被子不够用,就算顿顿吃汤面,仍然是一点油水都没有。我那个时候饿得居然偷偷去吃蓖麻,中了毒,半夜吐得昏天黑地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大人急得不知所措,我却宁死也不敢说出自己这样到底是怎么了,怕大人骂我嘴馋。

后来长大了,有一次看别人写的文章,文中数落一个女子,说她怎么这么没自尊,连酱油都会偷喝?我心里一惊,心说,那我小的时候岂非更加不堪?我是连六分钱一斤的醋都要偷喝的人。继而辛酸,觉得作者那样骂那个女子,一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受过饥饿的熬煎。

就是在那个年月我曾经有过与荠菜的亲密接触。星期天,不上学的日子,初春一直到秋天,捡那野草丛生的荒地钻进去,埋头苦干,半天的时辰,一篮子野菜——荠荠菜。拎回家去,黄叶摘了,根绞掉,洗净,开水里面滚一下,剁碎,和一点点猪肉。那精美无比、美味无比的荠菜饺子啊,你是天上人间美味的极致了。当然不是每个星期都能吃到的美食,白面首先不够,猪肉更是缺乏。但那点念想,那点希望,那点快乐,那点幸福,几乎伴随了我整个的童年时代。

最奇怪的是后来生活好了以后荠菜好像就从原野中消失了(抑或原野从视野中消失了)。再后来自由市场上出现了人工栽培的荠菜,买回来以后却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那种鲜美和筋头了。到了时代更为进步的后来,才知道在野生和家养之间存在的那种区别。

原野的风味以一种轻柔的姿态向我们无声无息地说了再见,机械化饲养取而代之。好像还嫌这不够先进似的,人们后来又弄出了注水的花样,再后来,就听说哪哪都是毒了。

想念荠菜,怀念荠菜;想念原野,怀念原野。想念那个食品无毒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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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一 想念荠菜 
作者:金色湖滩
转自:http://post.baidu.com/f?kz=84986261 2楼
 
在这个薄雾的清晨,当我喝下第一杯茶,想着今天的时间如何打发时,“想念荠菜”,这四个字突然的闪入大脑。想念荠菜?一时间找不到出处没有缘由……想念荠菜跟想吃荠菜不一样,如同想念故乡并不意味着想回故乡。“想念”是一种情绪,“想吃”是一种欲望。情绪这东西说是没有缘由,其实还是有缘由的。只不过迟钝的知觉比感觉后至而已。
  
有时候早上醒来,没有任何原因的,就是想唱歌想跳舞,说起话来也是妙语如珠。而过了半天,突然又不想说话了,闷闷的,不想动,觉得什么都是灰色的,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这样变化无常自己也很吃惊:生活还是原来的生活,没有变化呀,可情绪怎么就改变了呢?原先想歌唱的东西变成了一声叹息,原先看见的艳阳变成了残阳。真是……莫名其妙。静下心,喝过一杯茶,慢慢梳理过后,便知道情绪变化的缘由了。很微妙的缘由,似是而非的缘由。
   
那么,今天,想念荠菜,这近乎思乡的情绪缘起何处呢?
   
经常的,听到一首老歌时,记忆会在瞬间逆流而上,回溯到过去的时光。这首歌似乎成了这段时光的音乐背景,这首歌也是打开这段记忆的暗语。想念荠菜,也是打开某段记忆的暗语么?或是一个符号?标点着一段时光;或是一个词组,命名一段时光。已经很久没有挖过荠菜,也有很久没有吃过荠菜了。哦,不是的,去年这个时候,我是吃过荠菜的——荠菜馅的饺子。
   
想起来了……
   
是去年这个时候吧?要么就是前年,我们总去一家饺子店里买饺子,那家很干净的饺子店就在巷口,手包的饺子,皮薄,馅大,现包现卖。我们不买别的饺子,只买荠菜馅的。买回来后自己煮,用炖好的排骨汤煮。有一次去的晚了,没买到,那个盘着头发的女店主抱歉般拉开冰箱,说,今天没有荠菜馅了,还有三鲜馅的,要吗?我们没要,说明天给我们留一斤荠菜馅的,好么?好!她说,我包好给你们留在冰箱里。
   
是因为这个才“想念荠菜“的吗?或者,是因为昨天接到乡下表姐的那个电话?
   
表姐的名字叫荠花,比我大一岁,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妈妈了。小时候,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一起打猪草,一起挑野菜,一起上学,一起逃课……我们一起做了孩子该做的事,也一起做了孩子不该做的事情。
  
昨天她忽然打通了我的电话,她说有好几年没见过我,都想不起我现在的样子了,想起的总是我小时候的样子。她说,我家二宝有半岁了,会认人了,哪天你回来,我让二宝认你做干妈,好吗?我大笑,说,好啊,有个现成的儿子当然好。她说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女人都得有家有孩子呀,你这样子,老了怎么办啊?我眼睛热热的,笑道:老了还有干儿子嘛……
   
喝下第二杯茶,心绪已经平和,但我还是不能确定“想念荠菜“的缘起。
  
想念荠菜,也许是想念一种气息吧,和春天有关的气息,和山野有关的气息,和一声呼喊一个拥抱相关的气息……
   
准备喝第三杯茶的时候,茶杯被碰倒了。蛋壳一样薄黄的阳光撒满桌面。晨雾,早已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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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二 《回聊天及磨刀人》 
作者:打馕的乡亲
原发时间:2006-2-27
转自:http://post.baidu.com/f?kz=84986261 5楼
 
聊天,你说地菜,倒让我想起我们那里每到夏季,大雨后,在草地里有一种类似黑木耳的菌类,我们小孩子都把那叫“地皮”,但大人全都把那叫“地软”。很薄,比真正的木耳薄多了,每片的尺寸也不及木尔那么大,洗净后剁碎,用来包包子包饺子,都很好吃。那个时候出去挖菜,除了荠菜,也挖灰灰菜,仁咸(音寒)菜,当然如果能找到苜蓿那就算发财了。荠菜的味道最鲜美,地皮有股子土味,灰灰菜和仁咸菜用开水一抄就丢到汤面里去了。而苜蓿,和上包谷面蒸出来以后可以算是最耐饥的野菜了。那个时候附近村子的地里有专门种的苜蓿,是给队里的耕牛预备的冬季口粮,一举两得的事情实际上,苜蓿的根部有着丰富的氮肥。种一年蔬菜种一年苜蓿,地没闲着,但地也得到了休息。每次路过看见那一片好苜蓿心里就爱得不行。

我后来也在市场上买过荠菜,比野生的个大了许多,择菜的时候快得多了,但吃起来的时候只有一点点荠菜的味道,吃完后余很不过瘾的感觉。

我在下面这个帖子(《何谓边地生活——以兰州为例》http://post.baidu.com/f?kz=75328973)的24楼回帖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在那里(指昆明)学会了吃苦瓜,在那里见识了孜儿根(一种像软竹节似的草根,当咸菜吃)。”这“孜儿根”实际上就是一种野菜,我当时提说这种野菜的时候只知道自己的发音应该是正确的,但那几个字应该如何写我心里却是连一点谱气都没有。今天看见和菜头居然有一篇专说“蕺耳根”的博客日记,读来实有亲切之感,喜滋滋转来这里,补我荠菜香甜的余味。

和在文章中对当年遭遇野菜的一番回忆,颇能折射出你我他在当年经历留给我们的点滴感情和体会:“蕺耳根这种家常小菜,感觉里似乎和田埂、水渠、提篮、粗瓷碗一类的词比较相衬,且亲切。而在吊灯、餐巾、旗袍、高背椅的背景下,怎样高的手段也让我吃不出童年的滋味来。在这个阵亡的将军名单上,我还要再加上几个名字:香菜、薄荷、韭菜、蒜苗……为了那些曾经芳香浓烈的名字们,我的胃及我曾经没有尿素的心。”——等等,我还要加上:香椿。

知道有几个帖子又有了跟的余地,但今天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且容自己下次上来再回吧。

先对磨刀人说两句,你的帖子也下次再回了,不过下次不敢拿“主人”一词与我说笑了(见《主人晚上好!》),我见之诚惶诚恐。

不过网络世界的一个小小角落,三五志趣相交性情投契的友人们之偶聚之隅而已。来的都是客,你我众乡亲。这个吧的名字当时起坏了,本来我心里想的是“乡亲吧”,那日来圈地,鬼使神差,多打了几个字。待后来觉醒时,悔之已晚矣!

长安为此笑过我的,你要再唤某某主人,不更惹得她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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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三 蕺耳根
作者:和菜头 
转自:http://post.baidu.com/f?kz=84986261 6楼

蕺耳根的学名叫蕺菜,又名鱼腥草,小学说明文范文里会在这里紧接一句“顾名思义,鱼腥草就是……”。鱼腥草,顾名思不到义,也是侧耳根、折耳根。折耳根是四川话里才那么讲,由于这十年间川菜流行,所以全国基本通用。仔细论起来,蕺就蕺,没事折什么耳朵根子呢?要是听成“折尔根”的话,又几近黄色段子了。

我吃蕺耳根的历史不会超过20年,那时候我还应该在军队的子弟小学里念书。再以前吃没吃过,我喝多了酒,当时的情况记不清楚了。不过味道如此强烈的蔬菜,如果吃过应该有非常鲜明的印象,好比小马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被钉上马掌。当时我们晚饭以后经常出去散步,从山路出去,走田边回来。有一次走在田埂上,我父亲突然弯下腰来,对我说:“这是鱼腥草,好东西。”

这种话我不爱听,他看报纸,看完报纸以后就相信上面的话,而且身体力行。本来他非常痛恨吃胡萝卜,在新疆的时候顿顿又都有这东西。但是他看了《参考消息》上面的科技短文,说胡萝卜怎么怎么好,从此就爱上了这东西。所以,要向一个理科生推销什么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报纸的科技栏里发一篇科学研究文章,效用就像和女孩子说“这东西美容”一样神奇。

事实是,根据我童年的经验,凡是“好东西”都意味着不好吃,而且伴随一大堆道理。不听还不成,不听就揍你。所以我倾向于认为真正好的东西前面是不加形容词的,而且在现象上来说,正常人的倾向是不和别人分享。别说称赞,更多的时候是诋毁。我这个人触类旁通的能力是很强的,在小学就知道,若是哪个男生拼命辱骂或者殴打某位女生,一准是喜欢上别人了。如果他是个文明人的话,在大家谈论起那女孩子的时候,会保持惊人的沉默,邱少云那一种的。

但是我父亲是很了解我的,他有他的办法。打小他就知道我非常喜欢维持一个野蛮人的形象,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在我看来,当野蛮人是有活力和有趣味的表现。他从田梗上拔出一根来,擦擦上面的泥,递到我面前,问我:“敢吃吗?”意思是:这东西还有泥在上面,刚从地里拔出来,你能像个野蛮人一样张嘴就嚼了吗?

当然,这没有任何问题。我接过来就张嘴猛嚼,嚼到一半才觉出那股浓烈的鱼腥味。但是我已然着了他的道---现在我既然是野蛮人,那么就不能表示出不好吃的意思来,我们野蛮人不挑食。因此,我只能小声哼了一下,继续嚼下去。老爷子开始徐徐道来,这东西叫鱼腥草,可以治疗腮腺炎,对肝也有好处。别的我没听进去,对这名字道是记忆深刻。我觉得这比什么车前草一类的名字好多了,就没见轮胎前后有过什么“长着白穗的小草”。

好像就是从那一天起,我家的餐桌上就开始多了这道菜。每天散步的时候顺手在田埂上挖几棵,我干这事起劲,以至于父亲经常警告我不要挖坏了农人的田埂,把别人的水田变成了旱田。为了干净,蕺耳根在摘好了以后,一般放热水里抄一把。但是我不大喜欢这么做,因为被热水抄过以后,蕺耳根就变得很面,而且味道淡了许多。我喜欢嚼蕺耳根的时候,牙床上有嘎崩脆的感觉,而且味道一定要浓烈。

初识蕺耳根,只怕那股味。吃得习惯了,唯恐那股味道还不够浓,不够烈。说是鱼腥,其实并不对,那只是表象。仔细吃起来,在最初的鱼腥味以后,还有植物根茎独有的涩香和土腥。那味道非常淡,但是真正引人的就是这点回味。鱼腥只是个引子,好比臭豆腐的臭,真正好吃的是豆腐本身的那种细腻口感和豆类发酵以后的香。爱上鱼腥只是一系列条件反射的结果,因为你知道在腥完以后会是什么。

我最喜欢吃的是隔夜的蕺耳根,凉菜都要拌上调料,吃不完泡上一晚,味道就全部浸泡进去了。夏日里天天吃,但是调料不是天天换,所以那都是蕺耳根的精华。我觉得,即使是拿根筷子进去泡一夜,味道也不会差。早上用来和粥一起吃,简直是美味可口。这样的幸福生活过了很多年,然后四川人就来了。

川菜馆的大举入侵造成了蕺耳根的家庭养殖,市场上再也见不到野生的蕺耳根,纤细而短小的那种。种植出来的蕺耳根痴肥白胖,味道也远远没有野生的那么生猛动人。最难以忍受的是,川菜馆喜欢连叶子和杆一起凉拌,吃起来满嘴叶绿素的苦涩。席间唰唰声不绝于耳,感觉是一群水牛在聚餐。那些叶子极为壮硕雄伟,好似犀牛的臀部。吃的时候据说是绿色食品,老天才知道咽下去的有多少尿素?

四川人喜欢创新,近年又有两道菜:坩锅蕺耳根鸡和蕺耳根炒肉。煮熟了的蕺耳根味道相当可怕,想象一下:水煮西瓜。热气腾腾的蕺耳根,肥白短粗,好像士兵变成了大肚的将军,被敌军抓去白水煮了吃。每次看见熟了的蕺耳根,我都想起《三国演义》里被点了肚脐眼儿灯的董卓将军。书里是怎么说的?膏流满地!

蕺耳根这种家常小菜,感觉里似乎和田埂、水渠、提篮、粗瓷碗一类的词比较相衬,且亲切。而在吊灯、餐巾、旗袍、高背椅的背景下,怎样高的手段也让我吃不出童年的滋味来。在这个阵亡的将军名单上,我还要再加上几个名字:香菜、薄荷、韭菜、蒜苗……为了那些曾经芳香浓烈的名字们,我的胃及我曾经没有尿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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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四 《这么可爱,你可不真是棵仙草!》
作者:打馕的乡亲
原发时间:2006-4-29
原发地址:http://post.baidu.com/f?kz=84986261 14楼

读你的帖子读得我笑的呀,尤其是读到你面对“黄金藤”的感慨时,我忍俊不禁了。难道草儿小的时候家里也养过猪吗?我小的时候家里是养过一只猪的,是个猪娃的时候就抱回来了。你别看猪长大以后又脏又懒又臭的,那是别人家的猪,如果是自己家养大的猪你对他绝不会是这种厌恶的感觉,你会觉得猪绝非一只猪那么简单,它的哼哼,它的嚎叫,它的贪吃贪睡你都能明白。

我小的时候,夏天,农村的学校早上天不亮就开第一堂课了,下午学校就结束的早。放学以后也才三点半钟的样子,离八点以后天黑严实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如果哪天不能幸运地领着小羊去河滩上吃草碗水顺便捉青蛙,那我必得蒯个大篮子去源上或者坡地的沟洼处挖猪草去。不想去,说,就给它煮点糠吃算了。妈妈说,那糠不是用钱买的呀?挖点菜添着吃,那点糠就能多走些日子了。我说,谁知道它吃什么草啊?妈妈说:“猪吃百样草,看你找不找。”我惊奇了!不识字的妈妈从哪里知道这句话的?我妈妈得意地说,别以为我啥也不知道,赶紧挖猪草去吧。

就是在那样的挖猪草的日子里被农村的孩子们捉弄了。他们指给我一种草看,粗根粗茎,在那粗茎上又分出叉,红红的颜色,散漫地躺着,围着那根主茎,叉上是些肥肥嫩嫩的圆形绿叶。拔下来看,每根茎的底部会渗出稠稠白白的奶浆。那草的俗名就叫马奶子。一同玩的小伙伴骗我说,把这白奶抹到脸上,你的脸就会像牛奶一样的颜色,白白的,特别好看。我信了,就往脸上乱抹了一气,当时好像就觉得脸皮紧绷绷地绷了起来,没多想。半夜人却醒了过来,就觉得脸上不对劲,用手一抹,啊?整个的一层皮跟着手的移动脱了下来,满手接着的都是包在巨大燎泡里面的水。我吓得大哭了起来!

后来才有小朋友告诉我,那是人家故意整我呢。也奇怪,那样的一次脱皮很快就好得了无痕迹了,但那夜半忽然没脸的恐怖记忆纠缠我直到今天。后来农村孩子介绍我勾长在崖畔上的酸枣吃,我死活不敢吃,怕再次被人算计。我不是怕那酸枣有毒,我是怕我探着身体勾酸枣的时候被他们把我推到沟里去。

鱼腥草是蕺耳根的学名,昆明那里的人特别爱吃。我一开始根本吃不惯,那股土腥味让人受不了。但习惯以后,那土腥味合上酸辣咸甜的调味,在昆明的旱季吃来,既去火又下饭,大众喜爱的程度几乎和昆明的饵块豌豆尖齐名。

我发现这帮人,可能是受赵本山那次的小品《拜年》的启发,现在是越来越会给菜起名字了。最好笑的就是那美轮美奂的菜名,是一个令人产生无限美好想象的空间,可是等菜上桌以后,现实与理想的差距端的摆在眼前,这中间的落差,再加上价码上扬给人留下的埋怨情绪,能在这样的情景中吃好喝好,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吧。

在网上找到几款菜名,贴在这里。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海带炖猪蹄
母子相会——黄豆炒豆芽
雪山飞狐——小蝎子炸过后放再炸虾片上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红烧猪蹄边上镶点香菜
一国两制——煮花生米和炸花生米
波黑战争——菠菜炒黑木耳
青龙卧雪——白糖上面放根黄瓜
火山下大雪——凉拌西红柿上面洒上白糖
悄悄话——猪口条和猪耳朵
绝代双骄——青辣椒+红辣椒 

你那里现在还能在路上偶然遇见荠菜?把那苗苗移回家,开点巴掌大的地,或者找一个大点的花盆,把那苗栽上,很可能能养活的。反正都是植物,反正都是颜色,反正都能造氧气,种花还不如种点韭菜蒜苗或者荠菜薄荷之类的,这样更划得来一点,我盘算着。

我看你爱人笑你的样子,就想起了郭达同志早年在《产房门外》笑他的小媳妇时说的话了:你杂似个穷命呀!额奏似个卖凉粉儿滴,你杂还莫吃够呀?!(你咋是个穷命啊!我就是个卖凉粉儿的,你咋还没吃够啊?!)

刀吧那边是你说的那话。我今天几乎敲了一天的字,其宗旨就是在执行咱前吧主草儿您的意志——让那刀吧承载不起的重来得轻点吧。

敲了那么多的字,冒着话痨病重犯的危险,也不知能不能顶点用,尽心尽意吧。

“别嫌烦哦”?咋会呢?欢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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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五 泥土的声音 
作者:王眉 
转自:http://post.baidu.com/f?kz=84986261 28楼

我在窗前呆呆地站着,窗外荒了一冬的空地要植树种草了。泥土被工人一锹一锹地掀起来又扬下去,噗嗤噗嗤地响着,余音在楼群里缠绕出一种呼唤,飘到远方那油黑油黑的土地上。 
  
不熟悉的人总要问,那土怎么那么黑?我总是骄傲地说,是那山上,那长白山上经年的冰川和顺流而下的雪水泽惠蕴蓄,育壮养肥的。它从不常青而是四季分明,就像一首歌的曲谱,节奏有急有缓有高有低不失为一曲优美的旋律。 

当春泥被犁铧打开凹凸的田垄,鳞状的黑土一行行直铺云天。孩子们歪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迷醉在冒着冷气、散发着醇香的泥土之中,那种亲切如同投入母亲的怀抱。那孕育了一冬的泥土就像刚挖出的煤岩黑亮光洁,女孩子提着篮子寻找像蒜头一样的小根菜;男小子在翻过来的新土里找苏醒的蚯蚓、蝲蝲蛄;他们笑着抓一把盐晶一样的残雪,投到黑沉沉的大地上…… 

我相信,这都是泥土的声音在心底深处的回响。我就是在这样的回响里一年又一年不间断地踏过千里征途,沿着心灵版图的航线站到那熟稔的泥土上。泪花里又映出雪里的美人松,晶莹中透出苍绿;一片片白桦树笔直地站在风里;秋风摇动着大豆高粱玉米的枝叶;那黑色的泥土静静地将温馨的气息扑进我的身体,心灵的空间舒畅而通透,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可替代的生命本源。旅途的疲累、异乡飘落的寂寞和世间的烦忧如卸下的背囊,顷刻间一下落了地,岁月在经历的片断中对接,我又回到母亲的怀里。 

那熟悉的街道、胡同,有过我和我的亲人的脚印;柴堆旁屋檐下岁月叠映出那么多讲也讲不完的故事。最让人欣慰的就是家人团坐一起怀旧。怀旧,使记忆里那些不轻松的往事变得美妙。也许正是这美妙的感觉才让亲情更加凝聚。妹妹说,下放到秋梨沟的第一年,咱俩到山上砍了几根桦木柴,怎么都拽不住爬犁,跟着爬犁连滚带爬摔下山;到豆腐房买豆腐渣,一次一次地也轮不上,没买到多少豆腐渣反而被甩了满头满身弄得又是哭又是笑,最后湿淋淋地回家了……三年自然灾害,豆腐渣是我们家每天不可少的饭食。妹妹还说,你还记得吧?妈妈好不容易买到一盒月饼,放在大衣柜顶上,到八月十五那天拿下来一看,被你吃了一半……想起那时的情景,我们都笑出了眼泪。那时候是那么穷,每年只有过那特定节日才能吃上月饼啊、粽子啊、饺子啊、肉……盛产黄豆的土地豆腐渣都紧张,是黑土地贫瘠还是黑土地上的人们不勤劳? 

黑土地上的男女都被黑土浸硬了,从灵魂里透出坚韧。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忘自己是从黑色的冻土上走出来的,是风裹鹅毛雪中长大的。我无论生活在哪座城市或走到哪片土地,不管是红还是黄,这么多年异乡生活的经历也没有改变黑土地的那种秉性,始终直爽、纯厚、善良。自己是属于这片泥土的种子,不管落在哪里,都留有这黑土地的芳菲。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诗人艾青的句子一次次与我的情感碰撞。土地,是我们生命起步的地方;泥土里有我们祖先的遗骨。并不是我们从泥土里走出来就必然要回去,而是因为那里有亲情和爱相迎。我就是这样在遥远的异乡梦里、在深深的夜里、在生命的跋涉中、在岁月奔波的间隙,倾听来自泥土的声音。 

听到猪肉粉条、小葱大酱、玉米饽饽,有人就笑,说黑土地人土气,这土气无疑就是这泥土的气息,我喜欢。因为这蒸腾的气息是土地的灵魂,黑色如铁便是性格。 

人的故土之情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抑制的。故乡的泥土里渗透着每个人的亲情,有一份永远无法割舍的温馨。特别是在经历了风雨和坎坷之后,重新回到诞生的地方,心灵的旷野顿时又丰富多彩起来。泥土真是一种不可或缺的修复。在遥远的异乡,我常常和亲人、朋友谈起故乡的泥土……我相信,漂泊再远再高的风筝也会被泥土的芳香吸引。那黑色如铁的冻土蕴藏的是一种力量,力量传递的是一种特别的温暖的呼唤。在呼唤中我听到了泥土的声音,那声音来自遥远的北方,来自白山黑水之间,是生命深处黑土汁液的涌流…… 



《一梦千年》 
作曲:孟庆云
演唱:曾静

醉梦醒后依稀记得昨夜的温柔
卷帘人说已过了许多春秋
多少番雨疏风聚海棠花还依旧
点绛唇的爱情不知你还有没有

感怀时哪里去依偎你的肩头
一梦千年你在何处等候

知否谁约黄昏后?
知否谁比黄花瘦?
谁在寻寻觅觅的故事里留下这枝玉簪头

知否谁约黄昏后?
知否谁比黄花瘦?
谁在寻寻觅觅的故事里留下这枝玉簪头

闺中少女早已走出前世的危楼
锦书虽在不见了我的兰舟
一样的绿肥红瘦一样的月如钩
声声慢的心事有谁猜得透?
宛约的宋词是一杯线装的酒
一醉千年至今粉面含羞

都是为了一点爱
都想解开一个愁
都在平平仄仄的时光里挥着那双红酥手

都是为了一点爱
都想解开一个愁
都在平平仄仄的时光里挥着那双红酥手

都是为了一点爱都想解开一个愁
都在平平仄仄的时光里挥着那双红酥手

都是为了一点爱
都想解开一个愁
都在平平仄仄的时光里挥着那双红酥手
挥着那双红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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