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造风云 第十八节 比试

说起这笑神婆,乃武林一奇。一出娘肚子就咧嘴对着接生婆呵呵大笑,把接生婆吓得半死,直喊怪物。小的时候,家乡三年一水灾,五年一旱灾,没吃没喝,别人整天愁苦着脸,独她一人笑声不停。九岁那年,家乡逢上火山爆发,她在逃难途中,开心程度不减,被一位路过的武林异人视为奇才,授她一本“笑神经”。她依此修炼,不出二十年,笑笑武功大成,以二十八岁妙龄,和各大掌门人平起平坐。笑笑神功中有不少开化人的怪招,有不少悲痛之极欲自尽的人蒙她传授一招半式,依此修炼,立刻脱胎换骨,心花怒放。她救人助人无数,江湖上的名声十分尊崇。

那终老岛主,却是一位老头,来历不明。有人传说他年轻时闯荡江湖,不甚得意,郁郁无欢。一次为情所困,跳海自杀,谁知那海水太重,他沉不下去,被漂到了一座孤岛上。那岛孤悬东海,是个清净之所, 倒也是个了却残生的好地方。谁知那岛不同寻常,千万年前本是一位九尾天狐的住所。那天狐独自修行了一千年,得道之后,遇到了一只白虎精,坠入爱河。为求永不分离,天狐去西瑶池偷取长生药,药是偷回来了,却被神将打成重伤。他俩本拟定良辰吉日一齐服药,谁知那白虎精背着狐精,和自己一帮兄弟青龙朱雀玄龟偷吃了长生药,一齐升天,留下这天狐在世间。这天狐自知性命不久,最后五百年避居于此,滔天怨恨弥漫了整个小岛,死后千万年不散。这年轻人天天在岛上等死,谁知日日受这怨气浸淫,竟自然而然练出一身怨功,一身怨气极能感染人。他巴不得全天下的人,全部孤独终老而死,故重出江湖,自号终老岛主,有情侣配偶太亲密被他碰到,神功一施,二人立刻情同陌路,都归入他终老岛门下。江湖上虽然想铲除他,但苦于找不到证据,加上他武功高强,无人能奈何他。这次见他现身,不少正直之士暗暗担忧。

笑神婆和终老岛主双双上台,笑神婆先道:“久仰终老岛主最喜拆人姻缘,搞得天下情侣痛不欲生,老婆子却正好相反,只盼天下苍生皆成双成对。岛主高招,早想领教,请出招吧。”终老岛主道:“神婆所言非矣。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天若有情天亦老,我教人超脱情字,为的是世人得到永恒的快乐,初衷正是和神婆一样。看那世上单身者,岂不远比拖妻带口的人愉快。”神婆斥道:“岛主强词夺理,天下人自有公论。不用多说,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岛主笑道:“久闻神婆最能使人开心,这样吧,我出口怨气,令场下众人哀哭嚎叫,若是你能令他们哈哈大笑,就算你赢。”

只见他站立台中央,一声哀嚎,场下的年轻弟子,突然感到内心一阵悲凉,有的想到年纪一大把还一事无成,有的想到心爱的人移情别恋,有的想到家里面的老父母已多年未见,不由哭出声来。先是低声抽泣,渐渐地似乎相互受了感染,放声大哭起来。场下弟子何止上千,那哭声惊天动地,一下子似乎天地都变了色。神婆暗叫一声了得,气沉丹田,讲了个笑话:

“几只动物都在网上,闲得无聊,便决定轮流编故事解闷。
猴子想到自己是编故事的高手,提议道:如果大家都跟帖说好,就算过关,否则就要被拔光毛裸奔一圈。大家也同意了。谁知猴子运气实在不好,一上来就轮上了。
于是它发了个贴,编了个故事,大家都跟帖说好,唯独猪不跟帖。
猴子便去裸奔了一圈。
第二个轮到兔子,它也发了个贴,编了个很好听的故事,大家也跟帖说好,可是很奇怪,还是只有猪很安静。
兔子也只好去裸奔。
第三个轮到的是羊。
羊想了一个故事,正要发出去,忽然看到猪发了一帖,狂赞故事好听。
羊很生气,骂道:老子帖子还没发呢,你赞个什么呀!!
猪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回答说:我刚刚仔细回味了一下猴子的故事,还真是引人入胜!”

只见台下,哭声笑声各占了一半,二人心知功力相当。神婆对宝剑不感兴趣,对那终老岛主道:“阁下神功盖世,老婆子甘拜下风。”胡祈上台宣布道:“第二场,终老岛主胜!”

第三场乃是西街庄和童颜派对决。那西街庄在江湖上名头很响,靠的倒不是武功,而是其一项特殊本事:情报。江湖上传递消息十分重要,各大门派都独占一隅,相隔遥远,往来十分不便,要通信息十分麻烦;江湖豪客出门在外,也经常需要打探消息。西街庄就是江湖上重要信息的中转站。这次老板娘要发出武林大会令,也是制好了请帖,再请西街庄分发出去的。因为从事这工作的缘故,西街庄对武林中的历史掌故,没有不清楚的。西街庄一向公正独立,不偏不倚,在黑白二道都很能吃得开,武林中人向来不敢轻视。他们虽然不算江湖门派,这次也应邀参加了武林大会。西街庄不指望夺冠,重在参与,这次庄主并没过来,来得是其大少爷,才刚满十六岁。与之对决的童颜派就更小,派中众人看上去都只有五六岁年纪,一个个灵气充沛。领头的是兄弟二人,谈话中屡屡说到“我们要是败了,妈妈会不会打我们?”。这门派在江湖上名声不显,无人知他们来自哪里。开始还有人猜测他们是未成年的淘气小孩,可是从他们表露出的武功,至少有七八十年功力,即使他们从娘肚子里就开始练起,也不可能。又有人猜测他们都是些成精的人参,灵芝,倒是很有道理,可惜不知真假。这比试悬殊颇大,结果是童颜派赢。

第四场比试是象牙塔和得意楼。象牙塔塔主阿原年少时对女红一窍不通,听大人说起诗书却是一点就通,立志要读书,屡次遭到父母亲毒打而不改,终于听之任之。她博览群书,融会贯通了各门各派的武功,竟自创出一门“大容神功”,能吸收敌人功力为己用。她不愿这套武功失传,故于象牙塔内收徒传授,却又深恐被后辈滥用,故只选取资质优秀者,传化解别人招式的“化功大法”。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投入她的门下。按理说,碰上这种武功,对方万无胜理,可与她对阵的得意楼主,也是厉害人物。她精通的一门神功,叫做“得意神功”,着重精神修炼,善能迷惑对手心智,不以一丁点气力加诸于人。传说只要和她对上一眼,便会被她控制,任你有再高的内功也无用。她建有一座密楼,乃替朝廷审讯犯人之所,里面充满魅惑,有无数摧毁人意志毅力的机关。只要进了楼,心中没有能保留的秘密,江湖人士闻名丧胆,称此楼为“得意楼”。有此二人来争夺宝剑,台下众人自筹机会不大,只望她俩互相残杀,筋疲力尽。

她二人比试的是定力,由得意楼主施展神功魅惑阿原下台,若是一柱香后,阿原还在台上,便算赢。那得意楼主神功一施,整个人顿时变得缥缈起来。阿原朝她眼睛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到了无边的沙漠,顿觉口干舌燥,浑身酸楚不已,前方不远处就是水塘,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前走。眼看阿原再踏一步就要下台,天空突然爆出一声惊雷,阿原脑子一震,那幻觉顿时解了,看自己身体,左脚已经迈出了擂台,正要落地,关键时刻不慌不忙,右脚用力一蹬台面,整个身体凭空翻了一周,双脚稳稳落回了台上。这一场算阿原胜。

接下来是伤情派对阵桑巴派。伤情派掌门江一郎一心光大自己门派,此次夺宝谋划了很久。没想到节外生枝,给闹到了武林大会上,眼见高手云集,四处潜伏的高手更是难以预计,不由感到夺宝机会渺茫,暗想自己一辈子,为振兴本门呕心沥血,结果却人算不如天算,恐怕终究不能成功,不禁伤感起来。桑巴派掌门紫烟见他如此,不由十分担心。伤情派剑法最厉害之处,不在剑势凌厉,乃在于剑招带给人的悲伤情意。这套剑法施展时,轻松潇洒,姿势优美,对人构成无穷诱惑力,最能伤人感情,对女子犹具威力。若是使剑的人本身带了悲痛莫名之意,威力更大,眼下这江一郎正是如此。

紫烟所修炼的,也是一套善能迷人心神的武功,名曰桑巴舞。这桑巴舞使出来,全身狂扭,动感奔放,热情洋溢,善能撩人兴致,最终心醉神迷。这桑巴舞带给人的是快乐,正与那伤情剑法相克。两物相克,比的是内功深厚。紫烟想那江一郎六十多年苦修,自己多有不及,况且前段时日自己心神又已被二野搅乱,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但想到终究不能和师兄在一起,不由想着,死了也好,于是慢慢上了台。

他二人一交上手,先是以快打慢。紫烟内功阳刚,出招甚是迅捷,第一剑刺向江一郎眉间,不等招式用老,第二剑已经转向肩上,第三、四剑接踵而至腰间,那剑尖在空中画出无数朵剑花,笼罩江一郎全身。但说来奇怪,不论她剑招如何快捷,江一郎只是轻挑慢拨,那剑花就被一一破解。斗得四五十招之后,二人剑势都缓慢了起来,有那懂得武学道理的人知道,这是比拼上了内劲,胜负不远矣。果然,过不多久,突听紫烟一声惨叫,喷出一口鲜血,往外飞了开去,眼见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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