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作孩子情绪的雕塑家！ (By: 洪英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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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节快到了，许多男士开始思考儿女会如何表达对自己的感激，如果子女孝顺、记得庆祝也就罢了；如果不然，有人会看开地说算了，有人却会自怨自艾、牢骚满腹。然而，作爸爸的是否懂得自我检讨呢？

遥远的父亲

基于传统对父亲角色的刻板化，有时父亲真的十分遥远、不真实，不少孩子的确存有一种名义上有父亲但却无父亲褓抱的迷离情感。对我来说，印象里「父亲」彷佛是从升国小六年级才开始鲜活在自己的生命中；事实上他一直忠实地陪伴在我们身旁，只是工作的忙碌与传统父亲的严厉角色，总让我们感到与他有一层莫名的距离。

今天忙碌的工作社会、激烈的竞争环境使得许多男士必须在事业上投入更多的精力，例如你必须放弃休假来掌握生产的进度，必须接受驻外任务来增加晋升的筹码……，种种「必须」造成不少孩子的生命小乐曲彷佛失去父亲这个「主调」，播放出来的乐音总少了点韵味或不甚完全。

然而，更多的情形是即使父亲天天回家，却与孩子间存有一种「错身的迷惘」。生活压力使得父亲无法静下心来欣赏孩子满屋奔跑的身影、倾听孩子天籁般的笑语；许多父亲虽然知道应当如何做，但却好像宿命一般，逃脱不了重复父亲在自我成长旅程中的缺席剧码。

父亲角色的神圣性

心理学家说，「父亲」的角色是具有神圣性的，他应当是保护者（雄性动物之天职）、是情感的稳定者与信任源头（精神分析学派所言之「渴父症」）、是孩子情绪稳定与对保证确信的根源。《失去父亲》一书作者Wakerman说：「不论他是逝世或遗弃我们，我们都会有被拒绝的感觉。尽管如此，父亲仍是我们心中一股无法敌挡的力量，一个理想标准、一个准则，无人能及。」

一个缺乏父爱的孩子会落入甚么景况呢？德国心理学家Alexander Mitscherlich所着《没有父亲的社会》指出，没有父亲的儿子心理会出现一个空洞，里面会住进恶魔，恶魔会不断告诉他：「父亲很差劲，父亲很邪恶。」因此一股莫名的羞耻感、被背叛的愤怒、被剥夺的失落油然而生，一个被伤害的生命就这样形成了，甚或进一步循环传袭，继续带给他下一代、下下一代噩梦与伤害。

记得有一则广告描述一个忙碌的父亲在深夜里仍然急着为女儿寻找她喜爱的生日礼物长颈鹿娃娃，在画面中我们看到了父爱的光辉。透过这名父亲的爱，将充充满满地陪伴他的女儿成长，以致她也能学会如何去爱她的孩子，并进一步去爱别人。

雕塑孩子的性情

忙碌的父亲究竟要如何「雕塑」孩子的性情呢？以下是一些揉合学术研究与生命经验的建议：

一、承认孩子也有自己的情绪：许多父亲除了没有时间搭理孩子的情绪外，另一个问题就是根本不认为孩子有情绪或有权力表现情绪。传统儒家的庭训就是节制、压抑，因此作父亲的也以此来要求孩子，不少对话反映了父亲否定孩子情绪的事实：「闭嘴」、「不要再说了」、「你敢哭看看」、「我说了你还敢顶嘴」……。我们要开始改变这些对话脚本，但首先要承认「孩子也是有情绪的」，对孩子情绪的接纳、包容才能进一步教导他们，因为好的关系已经建立起来了。

二、做孩子性情的「制造机」：父亲的性情模式是孩子学习的主要对象，你安定、稳重，孩子就安定、稳重；你轻佻、不庄重，孩子就轻佻、不庄重。父亲是孩子行为的认同对象，Bly（1990）说父亲带给孩子的是一种内在战士的启发，包括学会一名战士应该具备的自重、纪律及宽容。中国人喜欢说「虎父无犬子」的经验论，多少也反应出这种历史循环效应。

三、父亲是孩子经历新情绪的创造者：年幼时父亲是孩子「第一次」经验的创造者，国外学者说父亲是儿女的大玩偶、是游戏世界的开创者，许多时候父亲对于二至三岁孩童的探索、创造行为影响深远（Erickson，1963）。不少人回忆起儿童时期第一次买了甚么或去哪里里玩时，发亮的眸子闪耀出父亲雄伟的身影，即使已经年入老迈，但那在父亲大手护庇下的安全、踏实感却仍然鲜活地浮现脑海。一个常领着孩子探索世界的父亲，将带给孩子丰富无比的心灵飨宴，一股热切、好奇、积极的激荡情绪会永远陪伴他们成长。

四、父亲是孩子学会高贵情操的楷模：宽恕、怜悯、包容、忠实、牺牲等等神赐予人类高贵的情绪与情操，很多都是透过父亲的身教言教而深深烙印在儿女的心中。不少缅怀父亲的文章，开头常是「父亲待邻里的宽厚态度是我一辈子的榜样」，或「记得父亲常到员工家里嘘寒问暖，这种长者风范对于我管理的风格有极大的影响」。

五、父亲是孩子情绪的最佳依靠与安慰：许多人都记得当被外人欺负时，一句常说的话就是：「我要回去跟我爸爸说。」父亲是孩子失望、挫折情绪的最佳避风港，圣经路加福音十五章二十节提到浪子醒悟过来「于是起来，往他父亲那里去」，这里提到浪子往父亲那里去，而不是往母亲那里去，因为许多孩子知道——「父亲的原谅才是真正的赦免」（这话无意贬抑母亲的地位，只是表明父亲在孩子情感深处的不可或缺性）。

此外，父亲也是孩子生命中最大的安慰与支持，一个人不论是成或败，得到父亲的肯定是必要的冠冕，换言之父亲是孩子真正的酬赏者。「神鬼战士」一片描写篡位前的王子一直期待能得到父亲的赏识进而达成继承王位的美梦，「十月的天空」一片则描写完成火箭发射的孩子期待父亲的莅临与嘉勉。如今，不少父亲自外于此种责任与荣耀，对孩子的成就不甚重视，孩子许多重要的活动也「懒」的出席，这实在是很可惜的事。

六、孩子从父亲那里学到了「被信任」、「被按手继承」的庄严情绪：父亲是孩子忠诚、英雄相惜等情感的启蒙者。当父亲用信任的眼神看着孩子并且要他们自己往前走时，此时是孩子学习「断奶」的开始，一件事一件事不断地断奶，直到孩子长大成人。这是一种「用信心断奶」的过程，孩子将经验人类学家Mircea Eliade所称的两种历程：第一：和双亲分离。第二：藉「启蒙伤口」下「尊容的伤害」来强化生存能量。

在这个过程中，亲子双方都承担着情绪上一定程度的不舍、依恋及担忧，但这是必须胜过的。例如当孩子第一次离家参加童子军营队、入伍服役、出社会工作，对父亲而言虽明知孩子将吃许多苦，也会遭遇一定的挫折，但父亲对孩子的「信任」将能克服一切艰难并且达成目标，这也会成为孩子情绪上最大的支持与鼓励，也是在挫折中能持续奋发的力量源泉。

在这记念父亲节的日子里，谨用拙文和所有好朋友分享作爸爸的一些心得。个人非常喜欢作家Erma Bombeck所写的一段文章：「小时候爸爸像冰箱里那盏灯，家家都有一个，只是没有人知道，门一关上，父亲那一盏灯会做甚么！」爸爸像一盏灯，孩子随时找的到，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们内在的父亲——天父也像一盏灯，一直在陪伴着我们，也为我们立下作父亲的好榜样。在这感恩的时刻，且让我们一起祝福我们的父亲，也期盼你我能成为带给儿女祝福的好父亲，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