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州从来不下雨(139)

南加州从来不下雨(139)

“哪串珠子?”岳洋像是有些不解。

“就是…”我咽下一口口水,“那天晚上,我给你戴在手上的。”

“在我车里。”他顿了一下,回答。

“我叫你戴在手上的。”我说。

“那是你们女孩子戴的吧?”他问,声调像是在开玩笑。

“男女都可以戴,”我心里慢慢涌起一个小疙瘩,“男左女右。”

“开过光的吗?”

“应该算,”我说,“是舒颖姐姐从普陀山带回来的。”我补充,心头那个小疙瘩缓缓扩散,“你不想戴就算了。”我突然说,声音中也像长了一串小刺。

“你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我说,然后告诉他刚才曾疏磊打过电话来,“他在深圳,说想来看我。”

“然后呢?”

“我叫他不要来。”

岳洋在电话那头笑起来,我问他笑什么,他说,“你希不希望我立刻飞过去,出现在你门前?”

“你会吗?”我很不服气地反问。

“如果你愿意出机票,我就会,”他悠然地回答,“超过两个小时的行程,我希望是公务舱,最好是东航,他们的空姐比较漂亮。”

我听着他的话,开始微笑,笑着笑着,在某个点上,云霄飞车般地急转直下,心情前所未有地苍凉起来。我问他,“岳洋,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怎么样?”

“我也说不好,”我叹了口气,电话中静默一会,在我们之间,能听得见极细微的电流的声音,“你好像总怕别人离你太近。”

“你为什么那么想?”他问。

“一种感觉,”我回答,“水瓶座的人可能就是这样。”

“双鱼座的人呢?”

“双鱼座的人害怕被拒绝。”

“那是贼喊追贼吧,我听说双鱼座是十二星座里最花心的,”他说,“鱼到了水里,就会随处乱游。”

“你可以买个瓶子把它装起来,然后它就不会随处乱游了。”我拿起床头那个小水晶瓶,里面装了点水,蓝色小鱼儿瞪着亮莹莹的眼睛。

“那它就没有自由了。”岳洋说。

“自由很重要吗?”我反问。

“对有些人来说很重要。”他回答。

“我不这么想。”我说。

在昆明的几天一直忙忙碌碌,最后一天,接到二姐的电话,叫我尽快回去 – 老爸在上课时心脏病发,一头栽在讲台上昏了过去,被送进了医院,经过抢救,终于度过了危险期,把大姐二姐都吓得够呛。

“真他妈的王八蛋,”二姐在电话里骂骂咧咧,“整人也不必这么阴损吧!”

又是职称惹的祸。不久前老爸听说评教授无望,已经死了心,和朱阿姨去看黄梅戏,散场后还请她去吃了顿肯德基;前几天系里又通知他,思考再三,决定破例,照样评他为教授。老爸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这个天上掉下的豆包,却得知这番破例,完全是由于蟾蜍脸副校长,也就是很久以前败下阵去的老情敌,在某个场合对系主任一句闷骚兮兮的美言,“老高这个人我很了解,最在乎一个架子,几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乍听之下颇为感人,仔细想想,绝对别有用心。

那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把处女座的老高给彻底打倒了,当天下午正讲着李后主垂泪对宫娥,一下子就从讲台上被直接送进医院,据说他被抬进救护车前,清醒了一小会,叫着老妈的名字说“等等,我这就来”,吓得几个老同事当场抹了眼泪。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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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有人物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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