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生活的大学密友依依,回国探亲半年后刚刚回到欧洲,就立刻给在德国居住的我来了电话,说着国内的各种新鲜事,聊着聊着说起了自己的故事:这次回国,竟让她在某个停车场碰到了她20多年前的初恋情人!
当那声呼唤飘进她耳朵时,她朝天空仰望,寻找那个象是从天籁飘来的,那个她在梦中无数次听到声音。但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是真实地,她回头一看,那个正在停车场的另一头向她招手的高个男子,竟然是分别了20多年的初恋情人炯。
我在很久以前也见过他一面,在我印象里他是个高高瘦瘦的青涩少年。
也知道他们曾是小学里的同窗好友,以后慢慢长大,友情发展成爱情,可后来不知咋的,两人没有走到一起。初恋情人多半是结不成婚的,这在我看来非常普遍和寻常,所以即使是她的好友,我也没有问过她为什么。我总认为感情上的事,再亲密的朋友也该保留自己的隐私,她不想说的时候,我也不会去问。而20多年过后的今天,她却很有倾吐欲望,对我说这次见面后,她惊异两人一起时还是那么的美好,是令人窒息的美。新鲜如昨。
可是,我不明白,你们以前曾那么相爱,为什么要分手呢?我不得不问,否则我无法分析她现在的甜蜜与苦痛。
她说,他们的问题发生在大学毕业那年,一起去海中小岛游玩的那个暑假。他们在小岛简陋的客栈开了2个房间,那时候没有结婚证是不能开一个房间的。吃过晚饭,她带了包瓜子去他房间边嗑瓜子边开心地聊着天,而他则就着瓜子呷啤酒。突然一阵雷暴雨下来,把小客栈的玻璃窗拍打得噼啪作响,相拥而坐的2个年轻人感觉海岛雨夜非常浪漫美好,突然间电灯熄灭,外面有人喊断电啦!一片漆黑中依依本能地紧紧抱住了炯,说,我有点害怕。。。炯也紧紧抱住了她,说,有我在,你不用怕! 第一次在黑暗中感受男性的力度和呼吸,带着淡淡的酒味,那么纯粹,那么温暖,甚至诱惑,她感到心里无限的幸福,激动和甜蜜,也感到了身体因燥热和冲动而微微颤抖,她情不自禁地吻着他的脸颊,嘴唇,他也热烈回应着,亲吻,抚摸着她,她感受到年轻男子身体明显的变化,呼吸局促,心跳加快,他将她的手从他的胸膛慢慢下滑,落到他已经硬挺的下体,稍稍迟疑和羞涩后,她轻轻地拉开他裤子的拉链,她想用这个动作告诉他,她是多么爱他,虽然80年代中期还是比较保守的年代,但她愿意把她的第一次在这浪漫的地方,风雨交加的特殊黑夜献给他!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猛然酒醒,将她推开,借着走廊里微微的烛光,自己摸索着去拿冷毛巾擦脸,而她则窘迫地逃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在黑暗中默默饮泣。。。。。
那晚,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大受伤害,她猜想他肯定是把她当作轻浮淫荡的女孩了,因为那个年代的人们还是挺看重女人贞操的,不到新婚之夜,大多数女人是不会主动献上的。于是,回去之后她一直躲着他,而那个含蓄的腼腆的大男孩,也没有主动去解释那晚他拒绝他的真正原因,就拿着外地单位的录用通知书,离开她去外地工作了。
虽然两人曾经非常相爱,也还常常思念着对方,但地理上的距离加上一些误解和缺乏彻底的沟通,使他们心灵上的那个结越来越紧,他率先结了婚,虽然这个婚结的不是那么情愿,是因为他的女同事诱惑了他的身体怀上了他的孩子,他是为了负责而结了婚。婚后,才发现自己的行动是又一次的错误,因为两人的差异是那么大,或者说两人并没有真正相爱,吵架不断升级,最终以离婚收场,女儿判给前妻。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内心里依依还是他的最爱,还是其他原因,他努力在老家找到了工作,返回了家乡,并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寻觅。他到处找依依,他们去过的地方,她的朋友比如我的家,可是因为城市的大拆迁,也因为依依的多次搬家,频频跳槽,后来又去了英国,他就是没有找到她,于是才跟他单位一个暗恋他多年的女同事结婚,又生了一个儿子。
而20年后,他们却在一个停车场不期而遇。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一个对的人。依依说。
婚姻里再次与初恋情人相遇,本来是难免和平常的事情。多数人会视初恋情人如一片夹在书里的干枯的玫瑰,虽然曾经娇艳欲滴,但因为时空和世事的变迁,玫瑰的色,香已经褪去,多半在当事人的心里最多激起一点淡淡的涟漪。可是依和炯这一对,却不同寻常。此次他们相遇后,两人的感觉居然与初恋时候一样鲜活,还是那么美好,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依对我说。两个40多岁的人了,依然能保持年轻的甚至超过年轻人的热烈状态,应该说是弥足珍贵的。令我想起美国电影《廊桥遗梦》里的两个中年人的爱情。不同的是,电影里的男主人公是单身,女主人还是没有打破自己的婚姻,只要求死后和情人的遗物葬在一起,而我的女友依依已经决定打破自己的婚姻,即使到两个人都是白发苍苍时候,还要走到一起。否则天理难容!她跟我这么坚定地说。
她在英国的婚姻不幸福,想打破它,这是我在前几年就听她说了的,但是否一定要炯也打破他现有的婚姻,与她走到一起呢?我说,也许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激情过后,你的感觉就不如现在那么好了。我还是以传统的劝和不劝离的观念劝她。
过后几天,她又来电话述说自己现在的心情:我感觉我跟他就像连体婴儿那样不可分离,他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现在虽然在英国也有人追求我,条件比炯好,可是我与他们在一起时找不到与炯在一起那种美丽的感觉。。。。。而且。。。我已经。。。怀了炯的孩子。。。我想,即使他不能与我在一起,如果他的孩子跟我在一起,我能天天见到他的影子,对我的精神也是个安慰。。。。依依一向是个坚强的女人,虽然此刻她的声音颤抖着带了哭腔,。。。。我相信她这样说这样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尽管她知道她面临了很大的挑战,但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即使炯因为种种原因一时难以和她成婚,她一个人带着一个或两个孩子,在英国生活问题不会很大。她说她周围的单亲妈妈很多,多数人过的没有你们想像中那么糟糕。
我在电话这一头听着,与英吉利海峡岸彼的女友一起唏嘘掉泪。如此可歌可泣的爱情,如好莱坞拍的爱情经典巨片那样震撼,让人感动,我如果再去劝她维持原有的婚姻,就太呆板教条苍白无力了。
我对执着,勇敢的依依说,那么,我祝愿你们尽快走到一起,不要等到白发苍苍,布满皱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