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研究生时和戴维一个办公室,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本地人朋友。当时刚到墨尔本,急急忙忙地入学,选专业,找导师,太多事情摸不着头脑,正处于文化震惊期。和戴维交往让我真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文化差别,也开始从一些新角度看待人生。
戴维开始时是业余学生,一周来几小时。他的公司离学校很近,经常中午来看看兄弟伙们。已记不得我们是如何会师井岗山的了。印象最深的是他午餐时总去自动售货机上买可乐,大约两澳元一瓶600毫升,而楼下商场里1.5升的大瓶只要一块五。一次实在忍不住了,用结结巴巴的英语问他缘由,他很慢很慢地说” 我喝不完那么大的一瓶,会浪费掉的。” 敢情他的节约和省钱不是同义词。震惊之余感叹,这人和人真不一样。
戴维人很热心,是我们一伙老外的十万个为什么,他也以我们的监护人自居。记得他一再追问我为什么选修公路专业(在中国我干的是地铁) ,不停的提醒我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千万不能将就。当时十分不解,还没学呢我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另外,导师牌子大,就业前途好,为什么不学。后来才明白他的好心,如果每天上班干不喜欢的事,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不都毁了? 幸好对所学的专业还感兴趣。
戴维身体厉行自己的哲学。年纪轻轻的他当时已是一家著名工程咨询公司的高级工程师。他所学课题涉及试验,要花很多时间。一天他对大家宣布,向公司要了一年的假,留职停薪,搬回老爸老妈家,一颗红心专向学。从此早入迟归,泡在实验室里,可乐也减到隔天一只。那种执着让人不得不服。放在中国的报纸上,一定是”放弃高薪,毅然投身到XXX事业” 的光辉典范,高尚的动机车载斗量。但对戴维来说,简单的一句” 我喜欢” 足以。我常想,西方的先进大概就受益于鼓励人们去做自己热爱的事,而非有益或利的事。
和戴维已失去联络多年,但他的话却奉为法典。每做决定前常常自问” 你真的喜欢这样?” 人生苦短,别委屈自己。
谢谢你戴维,你这思想简单的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