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游欧洲（1）签证记

八一年底, 我在英国威尔士首府Cardiff读书期间, 和一起学习的另外两个中国同学商量好, 准备第二年春天复活节, 学校放假期间到欧洲大陆去玩. 本想多去几个的国家, 但是当时欧洲各国对中国人的签证要求最严, 而且每个国家都要单独签证. 我们只好看看能签到哪个国家就去哪个国家. 法国和意大利是首选, 所以我们先申请这两个国家的签证. 法国在Cardiff设有领事馆, 我们跑了两趟, 三个星期以后就拿到了签证, 还算顺利. 意大利在当地没有领事馆, 按照规定, 我们必须要提前三个月把护照和申请表寄到伦敦的意大利驻英国大使馆去办理签证申请手续. 护照一寄走, 我们哪个别的国家的签证都不能申请了, 只能等着拿到意大利签证再说. 三个月过去了, 复活节眼看就要到了, 签证还是杳无音信, 我们有些着急. 正巧, 资助单位安排我们放假前一周去伦敦参观学习一个星期, 到时候可以顺便催问签证的事.

学习期间, 我们请了假, 抽出一天中午的时间跑到意大利大使馆. 使馆门前排着好长的队, 都是在那里等着办理签证事务的. 去了那儿我们才得知, 去意大利旅行的对签证要求共有三类. 第一类是不需要签证的, 如对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人. 第二类是当天申请立等可取的, 如对印度等所谓民主国家. 第三类是对东欧, 中国等共产党国家, 要提前三个月申请, 需要把材料送到罗马去审批. 想不到我们竟被划为三等公民, 可见那时西欧国家对中国人还是很戒备的.

我们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 可是离着办公室的门还是很远. 眼看请假的时间要到了, 我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 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怎么办的这么慢啊. 这时候, 办公室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五, 六十岁的妇女, 凶神恶煞地大声嚷着: 刚才是谁在抱怨? 谁抱怨谁今天就别想拿到签证! 这一下把我吓的不敢作声了. 我心想, 这里离着门这么远, 这个老太太耳朵怎么这么尖, 怎么听见的呢. 不过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我们已经等了三个月了, 不能半途而废. 我闭上嘴, 扭着头往前看了, 又往后看, 一付无辜的样子. 老太太发了半天威风, 排队的人谁也没承认, 她也只好回到她的办公室去了. 看来这意大利的官僚和中国的差不多, 态度够恶劣的. 我们接着排队等, 这回谁都不敢出声了. 好不容易队排到了, 老太给我们开始办, 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我们的申请材料. 翻来翻去, 终于发现材料压在最底下了, 他们根本没往意大利国内送, 给漏掉了. 老太出去大概和头儿商量去了，回来后和我们说：今天给你们办不了了, 等几天再来, 不过没有保证能不能发给签证. 我真是气坏了. 我们申请材料寄到了这么久, 队也排了半天, 使馆给漏掉了又不是我们的错, 凭什么不发给我们签证. 可是老太横眉立目的样子, 怎么说都没有用， 这里是人家的天下， 谁让你非上人家那儿去呢。 我们沮丧的出了门. 再过两天就要放假, 如果在这两天里得不到签证我们就要按计划离开伦敦去法国，去不成意大利了. 看来希望渺茫.

回到我们学习所在的资助单位, 我无意中和一位管事的提起没拿到签证的事. 他说他可以去给问一问. 我心想, 只剩下两天时间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再有神通, 要送到罗马去批准也来不及了. 我没抱一点希望. 星期五上午, 管事的找到我说, 你们签证的事已经说好了, 下午三点半到意大利使馆去办吧. 我们高兴坏了, 真是意想不到，柳岸花明，绝路逢生。 三点半我们准时到了使馆, 这回还是碰到那个老太给办手续, 但是她客气多了. 她说：你们必须有从英国去意大利的往返车票才能发给签证. 这时已经是四点十分, 还有50分钟使馆就要关门, 如果今天买不到车票，只能等到下星期一再开门时办了. 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上哪去找车票呀. 老太说, 离这里六条街远有一家”Thomas Cook”旅行社, 那里卖火车票. 如果你们能在关门前买来车票， 今天可以发给你们签证。 我们三个人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就往旅行社跑, 一边跑还要一边问路. 还好, 赶到旅行社时，那里也快关门了, 没有什么人, 不用排队很顺利就买到了票. 我们商量着由第一个先买到票的人赶快跑回使馆, 让人家等一下不要关门. 拿到票以后, 一路我拼命地往回跑, 跑的我的肚子都疼了. 差10分5点, 我们在关门之前三个人都赶回了使馆, 最后一拨拿到签证.

走出使馆大门的时候我想, 真是庆幸今天拿到签证, 否则要在伦敦多耽误3天时间. 也不知道人家通过的什么关系, 认识使馆的什么人, 怎么变通的. 看来不光在中国办事要走后门, 在国外也要走后门有的事情才能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