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社会,奢谈读书似乎已是不可思议的事,但在某些人的眼光中,读书仍然是魅力无穷。清朝的张潮在《幽梦影》中将“有功夫读书”列为人生五福的第一福,“天下无书则已,有则必读”,足见读书对于读书人实是挡不住的诱惑,其个中三味堪称妙不可言。
诚如禅宗灯录所言,“如人饮水,冷暖自如”,对于世人而言,读书的滋味也是千姿百态,各不相同。古人云:“书中自有千种粟”,“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是为“稻梁谋”而读书。因为读书可以作为晋身名利,博取官禄的敲门砖,所以诱惑得苏秦以锥刺股发愤读书,诱惑得董仲舒专心读书再读书竟致“三年不窥园”,诱惑得士子们白了头秃了牙也要读书读书再读书。这样的读书,未免太功利,太刻板,太乏味。其实,书中不乏情趣不乏韵致。想当年,宝黛在大观园中捧读《西厢记》,实在是温馨得让人好生羡慕。皮日休视书为佳人“惟书有色,艳于西子”。金圣叹有“雪夜闭门读禁书”的经历,其味一定是痛快淋漓。黄山谷曰,三日不读书,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所以古人说,“腹中诗书气自华”。读书,使人进入自我的另一个世界,“手倦抛书午梦长,此中与世暂相忘”。
善于读书的人,最重“活读”。张潮说,“善读书者,无之而非书。山水亦书也,棋酒亦书也,花月亦书也”,到达高妙境界者甚至可以读无字之书,“能读无字之书,方可得惊人妙句,能会难得之解,方得参最上禅机”(《幽梦影》)。学贯中西的钱钟书先生说人生也是一部大书。其实,读书也是读人。书犹人也,读其书如读其人,开启其人的自我世界,和他进行永无止尽的对话。而此一对话过程则因人而异,张潮说:“对渊博友如读异书,对风雅友如读名人诗文,对谨饬友如读圣贤经传,对滑稽友如阅读传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