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车已是久违的历史和生活了……它代表了一个时代。呜——呜——的笛鸣,曾给多少人带来了希望和激情!慢腾腾滚动的车轮,如同当时生活的韵律,和谐、温馨,尽管很贫穷……在那窄窄车厢里发生的往事,历历在目……
森林小火车和林区的历史永远是分不开的,尽管小火车早已经被无情的取消了。
蒸汽式动力,窄窄的铁轨,燃煤炉瞳门,满是煤灰的司炉……仿佛200多年前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中的一幕…… 每个车皮载重6吨,与之配套的铁轨轨距726毫米,时速仅30公里;而标准车皮载重量为60吨,标准轨距为1435毫米。小火车头前半部分是锅炉,就是火车的心脏;后半部分的上面是燃料,下面是水———这正是蒸汽机的特别之处。
我生长的那个林业局里有两条小火车路线,每条长度都在300公里左右。这在其它林业局里是罕见的。
至于建于何时,从没有进行过考证。听祖父和父亲们讲,在他们1958年去的时候,小火车就有了。
沿着小铁路两侧,有许多居民点和伐木点,叫林场。林场里的居民一般都很少,几户的有,多数是几十户,上百户的就很少见了。我们管这些居民叫“山上的”,当然了,生活和工作在局里的,就叫“山下的”了。界限就象现在的城市和农村差不多。但山上的人不见得就穷困。
应该说我以及我的家庭和小火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的出生地就是个小火车始发站,好象叫“零点”,也叫“森铁”。房子就是车站的食堂改造的,父母们习惯的叫其“第三食堂”。我的大姨家就住在车站的对面,出门就是小铁路。三伯父是铁路的调度员,终生在“零点”车站那个小小的调度室里工作,直到退休。
很小的时候,是和大姨家的表哥们经常去偷机车上面的铜管,用于做火药枪。偷废铁,实际上是在待修的小火车头上卸轴瓦之类的东西(我怎么总感觉是因为我偷的太多了,才取消的小火车呢)。
后来就经常坐小火车到山上去玩,反正也不用买票。
基本上是没有查票员,偶尔碰到一次,提起三伯父的名字,也就混过去了。小火车上没有乘警,但到了中途有解放军上车检查边防证。小客车厢是类似于大火车的客车厢,只是相对的缩小罢了。座位只能坐两个人,过道很窄,仅仅能过去一个人。客车厢里没有厕所,这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因为到任何一个站都有足够的时间下到路基下面去方便。只要上车上的早,就可以随便的找个座位坐下,从无对号入座一说。特别是春夏秋的季节,可以坐在客车厢后面平板车的车沿处,两条腿悠荡在外面,不用担心会受伤。因为车开的很慢,咣铛——咣铛的,从早晨开到晚间也就能走百多公里。特别是从山下到山上的时候,慢的更是出奇。心情好了,还可以随手掳把树叶或者花草之类的植物把玩。到了林场,可以下去随便的玩一会,因为停车时间基本不限制,司机会等所有的人都办完了事情,人都上齐了才开走,非常的人性化。即使发现车走了,也别急,它启动的速度绝对的没有人跑的速度快,肯定能追得上。
每年的夏末季节,是林区的特有野果——都市、山茄子、狗枣子等成熟的时候。每到了那个时候,我都会和弟弟拿个盆子或者是小水桶,坐着小火车去采。到一站采十分钟左右,然后再去下一站。每次都能采很多。渴了,就到小火车头那,在它的前面和后面各有个排水管。那放出的水非常的干净,直接可以饮用,司机从不阻拦。
到了秋季,上山采榛子的人很多。由于在山上,路途相对的较远,所以必须选择一个站,然后等车回来时再搭乘。司机都会反复的询问人是否到齐了,否则都会很耐心的等待。
在山上的人,除了利用每天路过的小火车外,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所以,每到一站时,几乎都是倾家而出,那场景很热闹……
每天都有很多列拉原木的车从山上下来。那车很长,中间是用原木连接的,非常壮观。那原木多数都是红松原木,长长的,直径都在一米以上。车一进站,就有很多人冲上去,拣拾上面的树枝和树皮。有的干脆是用一种类似于铲子的工具,将树皮戗下来,然后装到麻袋里,回家后,直接可用于烧炉子或灶坑。这种活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了,一般每星期都会和弟弟去一次。每次都能弄一麻袋,再用自行车驮回家,基本上够一个星期烧的。到后来家里条件逐渐的好了,就再不去了。
有一次在戗树皮时,发现有棵很粗的大原木。树心是空的,就好奇的往里看,结果被吓了一跳。里面竟然有黑呼呼的活物。许多的人都围了过去,不一会竟然从空心里掏出两只战战兢兢的小熊崽来。对于黑熊当地人并不陌生,也不怎么害怕,尤其是小崽子了 。后来那两个小家伙被木材场的人给抱走了,至于它们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
可以说,森林小火车是那个年代林区的象征。它搭载着当时林区人的梦想和希望……特有的咣铛~~~咣铛声,虽然单调,但对林区人来讲,却如同是首美妙的乐曲……每当想起来时,都会不自主的轻微晃动自己的身子,然后眯起眼睛,仔细的搜寻大脑中的片片记忆,那种惬意和舒畅难以言状,那铭记永远的小火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