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在一份规模不小的报纸上看到一个登在头版的醒目标题:
美国经济低迷，赌场靠华人支撑>，还附有正在赌场博弈的
一些老中的照片。。。哎，看到这里，不得不长叹一声! 想起
每次去华人超市购物时，所看到的在停车场等待上车去赌场的
那一群群的华人弟兄们。。。
夏天的时候，由于屋顶需要修理，房东让我帮忙打电话找修
屋顶的专业公司。几个公司来估价之后，传真过来几张报价
单。其中，华人的那家小公司报价最低。仅仅是老外公司
一半的价格。房东就跟这家公司签了和约。
老板姓陈，上海人。全家移民来美后，老陈先给别人打工，然
后自己干。身边帮他干活的几乎都是国内来的同胞们。
老陈的班子速度还算可以，几天下来已经做了大部分屋顶。可
是，老陈今天的脸色很难看。拿着手机每过几分钟就拨打一次，
然后气呼呼地把手机放入口袋。。。怎么回事? 我问他。唉，
别提了，在找一个人。该来上班这么晚了还没到。。。看着老
陈很不高兴的样子，我没再往下问。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给工人们拿了一些饮料和水，发现老陈正
跟一个非常瘦弱的男人在拆材料包装箱-这个人眼很生。老陈
一见我拿的那些东西，立刻很感激的说，谢谢。然后跟大家说:
休息了! 大家纷纷各自散开了。。。
老陈从塑料筐子里拿出一瓶水，递给那个很少露面的人说，喝
吧，转身跟我说: 这是小李。这个小李朝我很友好的点点头，我
趁机朝他望过去-看起来，他四十多岁，近五十的样子。长相很
斯文，很像中国人口中的所谓小白脸。在那秀气的五官上，却看
不出南方人的那种精神气来；有一种中医说的肾亏；或者西医说
的营养不良；用通俗的词来说，是底气不足吧。。。
还没顾得上跟他说话，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小李
站起来边接电话边往远一些的地方走去。。。而这边的老陈却
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是什么风景? 好像不太好看呢?
又过了一天，我找老陈帮忙把一个很高的灯泡换一下。还没走到
跟前，就听见他正在对着手机发脾气-你怎么搞的吗? 整整一个星
期，每天都是迟到早退! 你的那份工，要由其他人来分担。可是，
你的薪水怎么付? 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死掉。。。
天哪，什么事这样严重? 连死都搬出来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
等老陈讲完电话再开口。老陈发完火，转过身来看见我，表情
很尴尬。我说: 出了什么事? 火气这么大? 老陈摇摇头，问我:
有事吗? 我告诉他请他帮忙换灯泡。然后就带着他往客厅去了。
换完灯泡，老陈坐在沙发上，很奈何的说: 真被这个小李气给
死了! 他今天又没来上工? 是啊，他在中国的老妈妈给我打电
话，让我好好帮帮他。可是，什么话都说完了也没用。他还是
一天天把自己往死里送。。。我听的不明白: 他在干坏事吗?
哎，这个人算是毁了，想当初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 89年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到美国来，他是读书，我是移民。
没想到碰上6.4，拿到绿卡他就不读书了。跑到赌城玩了几天，
输光了手里所有的钱，连住的地方都租不起。找到我要帮忙。
我跟老婆一商量，就免费让他住在家里，拿他当自己兄弟，连
吃饭也包了。没有一技之长找不到工作，我就让他跟我做。有
我吃的就有他吃的。谁知道，他染上了赌瘾，只要手里一有钱，
就立刻去赌场。输光了再回来。。。房租和饭钱不付也就算了，
可是却因为周末混在赌场不睡觉，周一早上天亮才回来，根本
就不能做事。他占了个位子，不干活却要拿薪水。还常常要求
预付薪水。。。”
“后来我老婆不干了，因为实在是没有道理。而且如果我们长期
这样帮下去，等于是在培养赌徒! 所以，有一天我们就跟他谈。
如果继续赌博，我们就不能请他工作了。。。也就是说，他没有
薪水了。。。我们以为他会认真考虑我们的话，从此不再去赌了。
因为他的妈妈常常打电话来，要我们帮她的儿子。谁料想，他
竟然在赌场里遇到了单身在美的富婆! 从我家搬出去就直接去了
富婆的家。。。”
有人照顾他不是很好吗? 我问。“ 好什么? 反而更遭了! ” 此话怎讲?
“他就从此再也不做其他事了。。。要不是前不久其他几个朋友在
赌场碰到他，我们还不知道他的事呢。。。” 老陈把那几个人看
到的事情说出来，实在让人咋舌呢。。。
小李自从搬走以后，就彻底成了赌徒。他白天跟在富婆后面，流
连在赌场。直到很晚才回去。第二天继续去赌。但没过多久他就
被这个富婆踢出来了，但原因却不得而知。他很快就在赌场找到
了另一个女人。。。赌场的华人发牌觉得他几乎不像个人-每天依
附在单身去赌场的女人后面，为了得到赌金而失去做人的尊严。。。
最后老陈所知道的是，小李分别被5个女人包养，晚上在不同的
女人家里陪女人-拿薪水，白天拿着薪水自己去赌场。赌光了当
天的钱，晚上再开着他的日本二手 ‘ 特有他 ’ 去下一个女人家陪
雇主。。。
而雇用他的单身女人，年龄参差不已。从30多岁到50几岁。
无法得知那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但是，所知道的有2个对他
很不错。老陈曾经遇到几次有2个不同的年轻女人找上门来，
告知，她们想在周末的时候，不上班有时间会带他到商场买
新的衣服与鞋子。还有一个说褒了养生汤想让他去喝，但是
却找不到他住在哪里。。。可怜这些女人也根本弄不清楚她们
包养的是怎样的男人。。。
那些疯狂的赌念，像癌细胞一样，在小李的身上蔓延，一点一
点的吞掉了他的大脑乃至灵魂。。。使一个原本善良的普通人，
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空壳子，一个赌钱的机器而已。。。
不知道他的母亲知道这样的情况会作何感想? 每当他远在中国的
老母亲，打电话来询问儿子的情况时，老陈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到美国快20年了，却从来也没回去过。也没有钱寄回去给年迈的
母亲。可是，流连在赌场里的这样的人并不仅仅是小李一个人。。。
在时间的磨损下，那个当年朝气蓬勃，想完成学业奋发向上的年
轻人，如今已经成了老李- 一台赌场里的吃饺子老虎机而已。。。
这种将赌博看成是他的人生，却已经失去基本人性的人，我们应
怎样看他? 我觉得他不过是个行尸走肉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