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布斯堡系列 - 红颜知己卡特琳娜(下）

希西的死对弗兰茨是又一次重创，他们虽然多年貌合神离，毕竟也是四十多年的夫妻，即便她不在身边的时间居多，却依然是皇帝的精神寄托, 每天的书信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就在希西被刺的当天，他刚刚写好给她的信要发出，就传来了这个噩耗。更严重的是，希西的去世大大的减少了卡提进宫的机会，因为她不再能以“皇后的朋友”的身份出入，弗兰茨经受的是双重打击。

这时候的卡提也很忧郁，她人到中年，舞台上她要让位了，弗兰茨拒绝因私给剧院经理施压。她和皇帝夫妇亲近的关系使她成了维也纳社交圈的新宠，无数的交际让她背了一身的债。弗兰茨对于妻子在物质上的要求从不拒绝，对红颜知己一样大方，他一次又一次的帮卡提还债。





弗兰茨约瑟夫生命的最后十多年，只能用熬来形容。他对新的皇储，侄子弗兰茨费迪南很不满意，巴尔干半岛的局势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一个有意思的插曲是，保加利亚的国王费迪南一世也是卡提的仰慕者。虽然王室和平民没有通婚的可能，弗兰茨对这个“竞争对手”依然感到不快，在外交上有意无意的疏远了保加利亚，将对方推到了俄国为首的斯拉夫阵营，对一站的格局有不小的影响。常人的喜怒哀乐争风吃醋不过是生活中的水花，当统治者将个人爱憎卷入政治，后果却是灾难性的。

弗兰茨约瑟夫最喜爱的地方是下奥地利的伊守城（Bad Ichl）, 在那里他对希西一见钟情，而最后的分别也在伊守。他越来越多的住在那里，卡提在他的别墅附近买了个房子，每天皇帝四点钟起床后，天亮之前到卡提的住处共进早餐，这也是他唯一一点家庭生活的迹象。据说卡提的女仆有次起的早，看到皇帝在门外，马上屈膝高唱国歌，成为笑谈。

日子就这样过去，皇帝想平静终其一生的愿望终不能成。1914年皇储弗兰茨费迪南在萨拉热窝遇刺，一向对俄国警戒的弗兰茨约瑟夫决定开战，而欧洲新旧势力虎视眈眈以久纷纷卷入，人类的大劫开始了。皇帝这时已经84岁，一向守旧的他完全对战争错误估计。曾经有人建议奥军增加机枪，他说“绝对不行，那会吓坏马匹的”。两年之后，他终于寿终正寝，却依然相信中心国在赢得战争。

卡提这时候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她对皇帝的离去早有准备。可是消息传来的时候她仍悲伤的不能自持。这时美泉宫传话，皇帝陛下请夫人进宫。她回味了好一阵，才明白“皇帝陛下”指的是新科皇帝，弗兰茨的侄孙卡尔。别说是她，奥匈帝国四千万臣民，绝大多数人的一生只有弗兰茨约瑟夫这一个在位68年的皇帝。

卡提来到美泉宫向弗兰茨告别，卡尔和新皇后齐塔在等她，后面的人她没有想到，是弗兰茨的小女儿，一向对她厌恶的Marie Valerie，感谢她多年对自己的父亲的忠诚友谊。忠诚，是卡提和弗兰茨这段忘年交的最好写照。弗兰茨留给卡提的财富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而卡提从来没有受那些出版商的诱惑，出卖自己珍贵的记忆。不幸的是，她见证了弗兰茨为之牺牲了一生的帝国土崩瓦解，哈布斯堡的流离失所。1938年，希特勒带着军队进入维也纳，卡提放下了窗帘，对她来说，君主只有一个，而那个皇帝的道德，荣誉和坚忍不是希特勒这样的地痞所能践踏的。两年后卡提在又一次世界大战中离世，终年86岁，和老皇帝去世时年龄一样。

弗兰茨和卡特琳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情人还是纯柏拉图，史学家没有定论。我想他们之间三十多年的情谊，即便开始有性的成分，到后来也是完全超越了。能有这位红颜知己，是弗兰茨约瑟夫，甚至希西不幸人生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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