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郎朗

2006 年初秋,朋友让我去听郎朗在斯坦威大厅给大家上课,孩子那时没学钢琴,我又不追星,所以兴趣不大,但周末下午闲来无事,孩子也无聊,就带着她去听郎朗的课,大厅里坐满了学生和家长,几个学生在他的指导下演奏,技法和热情都没有办法达到他的境界。

郎朗演奏时,充满激情,手指极具表现力,他就象一个发光体,音乐在他的手指下流泻,带着强烈的冲击,让你的心灵震颤。我虽然站在最后一排,强烈的音乐还是让我感觉乐曲象潮水一样地扑向我,浸过我的心,往上涌动,我情不自禁地泪水盈眶 …… 这是我第一次为音乐流泪。我有点呆掉了,我为他的激情而感动,我决定要让孩子们与他有更深入的接触,因为他不仅是技巧,更是热源,走到哪就闪光到哪里 。

与朋友商量后,我们决定请他与大家共进晚餐。那次他只在克城停一天,当他演奏结束,并为粉丝签完名,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 他并没有失约,又驱车 30 多分钟从演奏厅赶到 Beachwood, 与我们等在那里的三十几个朋友一起,有了一个很有意义的晚餐。当时赶来的还有后来获格莱美音乐表演奖的张安麟小姐。让我吃惊的是郎朗与每一个小孩都相处得非常好,亲切随和,就象一个大哥哥一般,逗他们笑,与他们说笑,签名,照像,弹琴,不厌其烦。孩子们立即成了他的粉丝。那天,他呆到半夜二点半才离去 ……

两年过去了,昨天听说郎朗要到 Beachwood 的书店来签售,女儿特别激动,早早地就和几个小朋友等在那里。只有 8 岁的千千小朋友早就买了大人本,而且已看过好几遍,中间的内容都记得滚瓜烂熟 。周三的书店很冷清,但是有不少人是冲着郎朗来的,郎朗进来的时候,人还没有到齐,他就自己在书店逛逛,后来三四十人的位置坐无虚席,不少人还是站着的。当然,这与他在中国掀起的热潮相比 , ,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上次看中国新闻,郎朗出现的时候,上万人蜂拥而至,他走到哪,国人就如涌潮一般冲到哪,没有保安他根本寸步难行。这里自然清淡,粉丝不少,但也仅限于微笑,驻足,点头而已,可郎朗也轻松自在,看起来宠辱不惊。

他说话幽默诙谐,与大家开怀畅谈。从童年到现在,从父母到专业,从中西方文化到奥运。讲到刚改革开放不久,家里连电风扇也没舍得买,钢琴却如同几代人的梦想,花了父母几年的工资,沉沉地被扛回家里。

讲到他到美国与导师见面,问及他的理想,导师以为他会说成为著名的钢琴家,而他却说他的理想是赢得每一场比赛并得第一,五年后,他小有成绩回中国时,国内的专业人士问他在国外赢了多少场比赛,他说一场也没有赢的时候(因为没有参赛),人们是多么的震惊。他说,那就是环境,就是文化差异。他说很荣幸他可以为中西文化交流做点事。

有美国观众问,现在对父母当初那么严格要求有怨恨吗,这种方法好吗?他说,不觉得有怨恨,可能当初有时会有那么一点点,但过了就不记得了,现在看来那种方法有效了,至少对他有效。总之,你可以看出他们家是一个有密切联系的家庭,家庭价值得到体现,上次到克城是父亲陪着,这次是母亲陪着,但他人格独立,与家人相处平等。与他家人交谈,感到他母亲温柔娴淑,高雅大方,父亲豪爽大气,直来直去,有问必答,对人实心实意。上次我们问郎朗,有女朋友了没,他笑着指着他父亲说,有了就不用他成天陪我了,他父亲也笑着说,那我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郎朗与他家里人的关系,展现了传统中国家庭美好的一面。

美国听众又问了那个当年将他赶出教室的教授现在怎么看他,他说当他小有成就,回中国开音乐会时,那位教授也在场,只是教授仍然对他人说,我还是不喜欢他(郎朗),大家笑了。不过郎朗说,我觉得他现在可能喜欢我一点了,因为上次我被授与荣誉教授时,那位教授也出席了。大家好奇那位教授的态度,郎朗说,他对我招招手,我也笑着向他招招手。大家听了都说 : “That’s really nice!” , 郎朗说感觉真好,大有一笑泯恩仇之式。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为他们双方所表现出来的气度而折服 ……

签售开始,小朋友们很高兴地拥上前去,朋友问郎朗,你还记得他(她)们吗,他摸摸后脑勺,“上次,一起吃饭。” 朋友小声地提醒,他立即忆起,对孩子们说:“哇,你们都长这么高了,以前才这么高。”他用手比划,小孩子们都开心地笑了,他在他(她)们的书上多画了笑脸,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总之,又见到郎朗,我们一帮朋友都很高兴。让孩子们听听他对成名、兴趣、家庭、老师的一些想法、见解,以及他对孩子们的一点点小鼓励,都会让他(她)们受益匪浅。

其实,我喜欢郎朗,更多的是他这个人,琴艺难得,宽厚的心胸,随和的性格,更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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