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战的典范--豫东战役
1948年6、7月间,在粟裕直接指挥下,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简称华野)和中原野战军(简称中野)一部,在河南东部地区同国民军队进行了一场重要的战役--豫东战役。这是解放军历史上一次具有重要影响的运动战战役。
1948年夏,中央军委命令华中野战军外线兵团及中原野战军一部,在陇海路开封至徐州段及其南北地区,寻歼国民党整编第5军,以进一步打开中原战局,为实现这一企图,5月24日,华东野战军第3、第9纵队由许昌地区向淮阳方向机动,国民党军邱清泉兵团被吸引南下。粟裕率华东野战军第1、4、6纵队乘机在鲁西南地区南渡黄河。国民党军急令邱清泉兵团北返迎击华野渡河部队,同时向鲁西南增调机动部队,企图围歼华野主力。鉴于鲁西南地区敌军兵力集中,不易割歼,而开封之敌兵力较弱,华野部队又已接近开封,粟裕决定以第3、第8纵队就势攻取开封,吸引鲁西南主力回援,创造战机,歼击援敌。战役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夺取开封。开封城墙周20余公里,共有六门四关。经敌长期经营,该城已成为半永久性防御体系。敌人以城关为外围支撑点,以城垣为主阵地,以龙亭、运动场、省政府为核心阵地。各阵地构筑了大量火力点、堑壕和交通壕,设置了铁丝网。
华野夺取开封的战役布署是:以第3、8两纵队组成攻城集团;另用主力担任阻援和牵制任务,其中以中野9纵队插入郑、汴之间,阻拦郑州援敌,以中野11纵队等部队于巨野地区从侧后牵制邱兵团;以第1、4、6纵队迅速楔入定陶、曹县、民权、考城地区,用运动防御,阻击邱清泉兵团西援开封;以冀鲁豫军区和豫皖苏军区一部分兵力相机攻占东明、兰封(今兰考),破袭海路兰封至野鸡岗段铁路。
华野第3、第8纵队于6月17日对开封发起攻击。18日突破南门,19日又突破东门,20日攻占大部分地区,蒋介石虽然亲临上空督战,但解放军仍于21日攻占了开封,全歼守敌4万余人。
梦想在鲁西南聚歼华野的蒋介石,万万没有想到解放军突然神速地攻入开封。他气急败坏地命令空军大批出动,在开封城区大肆狂轰滥炸,投掷大量燃烧弹,妄图使开封城变成一片火海,阻止人民解放军的进攻。同时又慌忙调兵谴将,增援开封。蒋令邱清泉兵团全力西进,然却在兰封以东遭华野第1、4、6纵队的迎头痛击,损失惨重。蒋又令驻郑州的孙元良兵团在飞机坦克支援下东进驰援,被中野9纵队及豫皖苏军区一部兵力阻击而无法向前。
与此同时,人民解放军攻城部队不给敌以喘息机会,不分昼夜连续攻击,同敌展开殊死搏斗。敌核心阵地龙亭坐落在一个大土墩上,上有工事密布的建筑物,下有巨大地下室,周围堑壕、交通壕纵横相接,还有大量地堡群和炮兵阵地。守敌虽己成瓮中之鳖,但仍凭借有利地形顽抗,等待援军炮火急袭,再次发起攻击。解放军指挥员发扬勇敢作战,不怕牺牲的精神,前赴后继、浴血奋战,经5小时激战,攻克龙亭,全歼守敌。龙亭守敌被歼后,华北战场守敌混乱动摇。22日晨,我军对该敌发起多路攻击,敌一部投降,一部突围时被歼。至此,豫东战役第一阶段开封战役以解放军的胜利而告终。
第二阶段:围攻区寿年兵团。蒋介石为挽回败局,电令邱清泉兵团继续向开封前进,同时以整编75师、72师和新编21旅组成一个兵团,以区寿年任司令,由民权地区经睢县、杞县迂回开封,企图与邱清泉兵团在开封地区合击人民解放军。
人民解放军攻占开封的目的就是诱敌来援,以便在运动中各个歼敌。现在敌人分兵两路直扑开封正中解放军计谋。因此,解放军主动放弃开封,吸引邱兵团西进,以集中主力围歼较弱一路的区寿年兵团杞县、睢县地区。解放军的战役布署是:以华野第1、4、6纵队和中野11纵队组成突击集团,隐蔽集结于睢县、杞县及太康、民权地区,实施南北夹击围歼区寿年兵团;以华野第3、8两纵队先由开封向通许方向行动,待邱清泉兵团进入开封与区兵团拉开距离后,立即掉头向东会同华野10纵队组成阻援,在杞县以西构筑阵地,切断邱、区两敌的联系;以中野9纵队进至郑州东南地区,威胁邱清泉兵团侧背并阻击郑州东援之敌;另以冀鲁豫军区和豫皖苏军区一部分兵力破袭陇海路徐州至民权段,直接配合野战军作战。
6月26日,华野第3、8两纵队按预定计划撤出开封向通许转移,诱敌邱清泉兵团西进开封;第1、4、6纵队向杞县以南地区隐蔽集结。骄狂的邱清泉除以先头部队1个旅配合刘汝明部占领开封外,主力直扑通许,妄图尾击华野3、8纵队。而多疑的区寿年部却进至睢杞地区就犹豫不前。结果,两路敌军在解放军挥师南下的迷惑下,一路向西南疾进,一路踌躇不前,很快拉开距离,形成40公里宽的间隙。粟裕再次抓住这一有利战机,于27日下达围歼区兵团的作战命令。当晚,华野突击集团各纵队乘敌立足未稳之机,从四面八方向敌发起猛烈进攻,迅速插入敌纵深,割裂敌部署。至29日,已将区寿年兵团部和整编第75师、新21旅包围于龙王店附近地区,将敌整编第72市包围于铁佛寺地区。此时,发觉上当的敌邱清泉兵团全力向东猛攻以解围,但被狙击于杞县西南和以东地区。在东线,蒋介石又将北援睢州的整编第25师撤回,会同第3纵队和交警第2总队组成一个增援兵团,以黄佰韬为司令,急弛西进,很快抵达铁佛寺以东约10公里的帝丘店一带。人民解放军抽出华野1、6纵队和中野11纵队各一部,经过激烈战斗,也挡住了黄兵团的猛烈进攻。
6月29日晚,我突击兵团以主力向敌区寿年兵团部和整编第75师、新21旅发起强大攻势,经两昼夜激战,至于7月1日中午,将敌整编第75师第6旅和新21旅全部歼灭。至2日凌晨3时,将区寿年兵团部、整编第75师师部及第16旅1个团全部歼灭,活捉了敌兵团司令区寿年和75师师长沈澄年。人民解放军由于连续作战,仍由东西两面向解放军对攻,决心对威胁最大的黄伯韬兵团以有力打击,以求歼灭更多的敌人,同时震慑邱清泉兵团,使其在我撤出战斗时不敢尾随跟击。7月2日,华野3、10纵队和8纵队一部继续狙击邱清泉兵团,以8纵队和8纵队大部和6纵队大部分及两广纵队,向东攻歼黄兵团,以中野第11纵队监视整编第72师,并作为战役预备队。
人民解放军各部队按命令于7月2日晚又投入新的战斗,主力一部迅速全歼敌整编第75师16旅旅部及两个团,主力大部在黄伯韬兵团正向我进攻时全线反击,对黄伯韬兵团实施合围。战至4日拂晓,对黄兵团实施合围,黄兵团被歼两个团,压缩于帝丘店及周围十余个村庄内。5日,敌人再次疯狂反扑,经7小时激战,人民解放军将敌打退,当晚又对敌发起攻击,至6日晨在歼敌1个多团。这时黄伯韬的嚣张气焰已被打掉,他感到自身难保,惊恐地将部队收缩至以帝丘店为中心的狭小地区不敢再动。解放军为保持主动,遂于7月6日晚从容撤除战斗,分别向睢杞以北及鲁西南转移。至此,豫东战役第二阶段睢杞战役宣告结束。
此役是解放战争战略进攻阶段,我军实施的一次成功的运动战。其特点是:参战的兵力多--解放军20万,国民党军队25万,歼敌人规模大--约4万,超过了当时的历史规模。
创造战机的手段在此役中得到进一步发展,概而言之为"攻敌必救,调敌出援"。攻敌必救,亦称围城打援,目的在于调动敌人而后歼灭之。豫东战役中选择在中原黄淮地区歼敌原因在于:一,中原地区广阔,有三条铁路干线和一些大中城市,敌人需要防守的目标分散,机动兵力少;二,中原黄淮地区地势平坦,交通发达,有利于我军的机动作战,尤其是在铁路和公路被我破坏的情况下,敌人重装备的机动将受到很大限制。我军则可以充分发挥徒步行军能力强的长处,迅速集中兵力,从四面八方分进合击敌人,实现战役上的速战速决,三,这一地区背靠山东和晋冀鲁豫解放区,可以得到有力的支援。
具体实施中又采取"先打开封,再歼援敌"的方针。其主要依据是:一,开封是当时国民党的河南省会,是中原重镇,在政治和军事上有重要地位,先攻取开封,蒋介石必然会派兵来援,这既能打乱敌人企图在鲁西南与我决战的部署,又为我军在运动中歼敌创造了战机。二,开封守敌处境孤立,敌可能用于增援开封的主力集团当时都在100公里以外,而我外线部队与中野一部相对靠拢,有强大的缤纷里和充裕的时间阻击援敌。三,开封守敌指挥不统一,内部矛盾重重,战斗力不强。四,经过解放战争以来多次攻打大城市的考验,我军已经积累了丰富的中小城市攻坚战的经验,攻坚能力有了很大提高。先攻取开封,歼敌约4万,当区寿年兵团被吸引出援后,再集中兵力歼灭区部6万人,从而取得战役的最终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