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汉族与汉语
本系列的第一节《胡言的汉语》一度曾被不少网友转帖,在某些网站引发热议,上百封回帖打嘴仗。语言是文化的内核,谈汉文化就不得不谈汉语,而汉语因为满清以来推广国语(或普通话)的政策而成为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
汉语根据语言学上互相不能沟通即为两种语言的算法其实是一支极为复杂的语族;官话、吴语、粤语等都是不同的语言,至于成都话和北京话,苏州话和上海话,那才是同一语言下不同的方言。但本朝的语言学家们硬将汉语定义为一种语言,并视普通话为标准语音,就产生出地球上绝无仅有的一些文化怪象。
我首先来问诸位一个问题:“中国56个民族,哪个民族的普通话说得最标准?”你稍稍动动脑子,就会想出两个答案“满族”或者“蒙古族”,相信没人会说汉族,因为汉人尤其是南方汉人没几个能把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的。那么我再问:既然满蒙普通话说得最好,普通话究竟该属于汉语还是阿尔泰语?
这个问题估计能让很多人哑口无言,你可能会说,满蒙早被汉族同化了,汉语说得标准可以认同。那么:被汉族同化,难道能同化到比汉族还要汉族?新加坡人都是黄皮白心,谁会说新加坡人的英语讲得比英国人还要好?西班牙语说得最标准的当然是西班牙人,不会是南美人,可是汉语说得最标准的不是汉人,谁能举出世界上第二个类似的例子?
有人会说,英语的现状颇具几分类似,美式英语正逐渐掌握英语的主导权。我要说,美语与普通话的性质完全两样。多数美国人是德裔、爱尔兰裔和英裔,文化上更是嫡传自英国,而满蒙与汉族则根本是不同来源的敌对民族,厮杀了近千年,无论血脉还是文化都毫不相干。另外,美语是凭借二战后美国超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优势在国际上一步步蚕食英式英语的空间;而辛亥革命之后的满蒙相对于汉族又有什么政治、经济和文化上的优势,居然能让汉人奉满蒙的口音(八旗音)为正朔,挥刀自宫,灭绝自己的语言?
另外,世界各国,语言都以经济文化发达地区的语音为标准,独独中国是个例外。经济越发达,语音越“落后”,中国是世界上唯一经济发达地区向经济落后地区学习语言的国家。我们怎会有如此怪诞的“中国特色”?
这些问题象个大马蜂窝,捅不好会被螫得遍体鳞伤。不过既然前面已经捅下漏子,不妨再捅得彻底点。本章如题所示,将重点阐述汉族与汉语的源流,那么哪里才是我们的源头呢?
非洲!
好,故事就从非洲开始------
第一节 人之初
一、史前大事记
250万年前,目前所知最早的人类——能人诞生于东非。能人于160万年前绝迹。
180万年前,直立人诞生于非洲,那时候撒哈拉地区正逐渐由广袤的草原变成沙漠,原本滋养众生的河流和湖泊先后干涸,直立人被迫走出非洲,踏上亚洲和欧洲的土地。直立人处于旧石器时代,他们的后代有大名鼎鼎的北京人和元谋人。直立人于七万年前绝迹于最近一次冰河时代。
除能人和直立人外,地球历史上还有约十种灭绝的人类,在此不表。
10万至20万年前,现代人类即智人的女性祖先“线粒体夏娃”诞生于东非。
6万至9万年前,现代人类的男性祖先“Y染色体亚当”诞生于非洲。
6万至6.5万年前,非洲以外人类的男性祖先“欧亚亚当”或“澳大利亚/欧亚亚当”诞生于东非。
6万年前,第一拨智人走出非洲,他们被称作棕色人种,包括矮黑人和棕种人。棕种人最晚于4万年前已抵达澳大利亚。
5万年前,黄白人种的共同祖先诞生于北非或中东,他们是第二拨走出非洲的智人,散布于欧亚美洲大陆,其中一部分人又从西亚迁移回非洲。
3.5万至4万年前(一说2.5万至3万年前),黄白两大人种分道扬镳。白人最早的祖先据估计诞生于阿富汗兴都库什山脉以北(西伯利亚、哈萨克斯坦或乌兹别克斯坦),黄种人最早的祖先据说诞生于咸海以东地区(哈萨克斯坦)。不过我对此学说表示怀疑。白人源出中亚确实存在可能,黄种人同样出自中亚就有些蹊跷。目前所知,黄种人最原始的基因单倍型NO几乎完全分布在亚洲东部,不知道学者从哪里看出黄种人源出中亚的。
二、冰河时代
地球历史上相当长的时间,事实上并不适合人类居住。原因在于,我们这个星球经常笼罩在厚厚的冰层之下。地球形成以来,已经历过11次冰河时期,最严重的一次是成冰记,时间长达接近二亿年,几乎整个地球都被冰层所覆盖。一旦地球陷入冰河期,多数甚至绝大多数物种都将灭绝,当地球从冰河期苏醒进入间冰期,大量的新物种又将产生繁衍,等待着下一次冰河期的考验。所以非洲不仅是人类,还是地球上多数生物的乐土,因为非洲是冰河期唯一可能绿意盎然的广袤土地。
约二十万年前,地球刚刚进入倒数第二次冰河时代——里斯冰期的时候,现代人类的女性始祖就诞生于东非的原野上,在《圣经》和《古兰经》里,她的名字叫做夏娃,而在中国神话里,她的名字叫女娲。那时候地球上三分之一的陆地终年积雪,只有温暖的非洲才能作为人类的家园。
人类在诞生后的十万年里,一直都晃荡在非洲的草原和丛林之中,这期间经历了两万年炎热的间冰期,又迅速进入迄今最后一次冰河期——沃姆冰期。六万年前,神罚从天而降,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肆虐大地,避于方舟内的一家是这场大洪水仅存的孑遗。这一家的男主人在《圣经》和《古兰经》里叫做诺亚,而在中国神话里叫做伏羲。
人类经历第二次新生。
诺亚(或伏羲)一家是今天人类实际上的始祖。我们的祖先用“舟”加“八口”造出“船”字,生动地记载了他们一家八口在方舟中存活于世的传奇。
诺亚的后代迅速增殖到2000多人,这时候,一小部分人(约150人)告别生活了十多万年的非洲,跨越红海,登上亚洲的土地。他们沿着印度洋海岸不断向东跋涉,终于在五万年前穿越中东来到今天的巴基斯坦和印度,象东非那样温暖的南亚次大陆是东迁人群的第一个栖息地,一部分人定居下来,另一部分人继续沿着海岸线前行,最晚于四万年前到达澳大利亚。三万年前,欧亚大陆最东边的朝鲜半岛和日本开始出现人类的身影。至此,人类(准确地说是棕色人种)完成了从非洲向欧亚大陆迁移的壮举。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当时人类已经分布于欧亚大陆的大部分地区,但多数还是居住在南亚和东南亚的土地上。原因很简单,从11万年前开始的沃姆冰期一直在持续,而且总体上越来越冷,除赤道以外,几乎所有的陆地都是白茫茫一片,人类极难生存。由于陆地上有厚达百米的冰层,因此当时的海平面远低于今日,大陆架几乎都裸露在空气之中,成为人类栖息的家园。这也是人类可以跨越红海,到达澳大利亚的原因。
三、大洪水的遗传学解读
人类关心自己的起源,就像孤儿渴望自己的父母一样。可惜的是,数百年来,科学界除了进化论这个子虚乌有的假说,并没有可行的手段来研究这个问题。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分子生物学和计算机技术的高歌猛进,遗传学家终于为解决这个难题迈出坚实的步履。
先简单介绍两种研究人类起源常用的遗传模型:
一、线粒体遗传。学过生物课的都知道,人类的遗传载体DNA存在于细胞核的染色体上,鲜为人知的是,除染色体外,细胞的“能量工厂”线粒体内也包含DNA。有趣的是,精子与卵子结合时,精子内的线粒体DNA遭到破坏,只有卵子内的线粒体DNA遗传给下一代,因此人类不分男女所有的线粒体DNA都传自母亲。线粒体DNA是研究母系遗传的绝佳材料。
二、Y染色体遗传。我们都知道,女性的性染色体是XX,男性的性染色体是XY,Y染色体仅存于男性体内,父子相传,因此Y染色体是理想的父系遗传的研究对象。
由于线粒体DNA相对染色体而言要小得多,因此遗传学家首先盯住线粒体遗传,很快,一个举世哗然的研究结果出炉了:现代人类所有的线粒体DNA都来源于十六万年前(不同算法结果略有差异)的一位女性,她居住在今天的埃塞俄比亚、肯尼亚或坦桑尼亚,她被科学家命名为“线粒体夏娃”。
注意,这一成果刚发表的时候,曾被传统的以考古为基础的人类学家引为笑柄。不过,随着人类基因组计划的顺利进行,人类迁徙的基因图谱的绘制成功,他们很快发现,可笑的原来是自己:“不是我不明白,这科学变化快。”不懂分子生物学,怎么混啊。
继“线粒体夏娃”之后,Y染色体的研究也出现突破性进展,不过和数年前一样,这回的结果再次让人们大跌眼镜:目前世界上所有的Y染色体都来自六万年前的一位男性,他被科学家命名为“Y染色体亚当”。
“Y染色体亚当”与“线粒体夏娃”居然相差十万年之久,这一结果让遗传学界也百思不得其解。
科学不是万能的,毕竟人类起源并不仅仅是一个科学问题,还属于历史学的范畴,遗传学能够解决人类起源的大致时间已经难能可贵,具体分析原因还得借助科学以外的历史记载。首推一指的当然是《圣经》开篇《创世纪》,那是人类唯一系统记载史前历程的资料。《创世纪》里最有启迪的就是大洪水的故事,下面我们来具体分析一下诺亚方舟的传说。
大洪水之后,世界上只剩下诺亚一家八口人,具体为诺亚和他的三个儿子以及他们的配偶。诺亚父子四人只拥有一种Y染色体,就是诺亚传给儿子们的那条Y染色体,因此后世所有男子的Y染色体都来源于诺亚;而女性的情况却截然不同,方舟上的四位女性来自不同的家族,因此拥有四种不同的线粒体DNA,即使诺亚的妻子不再生孕,他的三个儿媳妇依然能将三种不同的线粒体DNA流传于世。因此如果大洪水记载正确的话,从今天倒推,“Y染色体亚当”很可能就是诺亚,而“线粒体夏娃”则是诺亚家四个(或三个)媳妇的共同女性祖先,二者相差近十万年就讲得通了。
大洪水还有另外一个佐证,就是遗传学家们推算出,人类走出非洲的时间与“Y染色体亚当”的时间相近,都是约六万年前,而且当时非洲曾遭遇一场劫难,以至于走出非洲前,人类的总数只有二千到五千人,而真正走出非洲的只有约150人。对照《圣经》,那场劫难很可能就是大洪水,而走出非洲前的数千人都是诺亚的后代。
四、女娲是非洲人吗?
人类的非洲起源学说奠定后,给中国人带来许多意料之外的谜团,举个例子:女娲究竟是黑人还是黄种人,或者女娲究竟是非洲人还是中国人?这个看似荒谬的问题已经被遗传学家们切切实实地摆在我们面前。
这里首先要说明,上古的女娲是女神的意思,因此,中国神话里造人和补天的虽然都叫女娲,但实际上是两个人,第一个是人类的始祖,第二个则是伏羲的妻子,二者相隔十万年之久。
先说一件有趣的事情,西方和中国的神话里,人都是神照着自己的样子用泥土捏出来的,可见人类的创世神话具有相当的同源性。
造人的那个女娲年代过于久远,文字记载甚少,难以详述论证,我们还是把目光对准补天的那个女娲吧。可惜的是,汉民族在这个女娲娘娘身上的记载依然过于简约。
任何文明都有自己的优劣,孔子本身是编撰《春秋》的,儒家上位后,史学便成为中国的显学,我们有人类记载最详尽的史料(虽然不一定准确);然而与之对应的是,神话却是中国的一大缺陷,“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态度直接影响到神话的传承,中国的史前神话均被人格化,神话传说大幅删减并在描述中使之尽可能符合现实,以至于中国有浩如烟海的史料却找不到古希腊那样灿烂多姿的神话。中国境内只有南方的三苗民族有关于女娲较为详尽的传说,下面是我从百度女娲词条中摘录下来的三苗传说:
“(伏羲和女娲)民间流传的传说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叫法,傩(nuo)公傩娘,粳兄粳妹,诺亚诺娃,亚傩兄妹,东山老耆南山小妹,江郎江妹等。
传说原来的人来被大洪水淹死完了,只剩下伏羲兄妹,后来的人是伏羲兄妹的后裔。
这段传说比较系统,伏羲兄妹的母亲生了他们12兄妹,王龙,王蛇,王雷,后羿(后蚁),王素(可能是王燧-燧人),傩兄,傩妹(还有传说是傩兄傩妹是老祖婆的孙子孙女)等,12兄妹争执不休,其中最小的王素最聪明,那天比赛爬山,结果王素钻木取火,把山烧了,母亲就着急呀,在山下提醒,王龙下水,王蛇钻洞,王雷没地方躲,结果被烧了,王雷脾气暴躁,一心想要找王素报仇,每次都被王素聪明地躲过,母亲病了,说是只有王雷的肉才能治她的病,王雷当然不愿,不过还是要找王素报仇,最后陷入王素的陷阱被关了起来,那天傩兄去种地了,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善良的傩妹看管王雷,王雷骗说快渴死了,向傩妹讨水喝,软磨硬泡,傩妹心肠软还是给了他一碗粥,王雷就说,要是有碗清水就更好了,于是傩妹就给他碗清水,王雷刚喝完,便雷光大作,破开牢笼出来了,拔下一颗牙齿送给了傩妹,算是报答,说见天门开时种下,雷声隆隆,天门开了,而那雷神牙种下怎么都没反应,后来傩兄将它按次序种于八方(八卦相应的属性可能跟农耕有关),最后长出了一只巨大的葫芦(古语音,仆,伏羲氏有葫芦崇拜),天河倒悬,这时飞来一只啄木鸟,把葫芦掏空然后傩兄傩妹就钻了进去,葫芦随着水不断升高,期间收了很多动物,一直升到天上,找到了王雷,要王雷收了洪水,王雷不听,然后就是打架,王雷怕了,之后答应收了洪水,傩兄就说了,你立即收了洪水是要摔死我们呢?没办法,王雷只好招来10个太阳把洪水晒干,但是水干之后就陷入了大旱,人都死完了,傩公请来后羿(后蚁),后羿飞上扶桑树(传说是人神两界连接的神树)用尾针把太阳射了下来,傩公就觉得没了太阳就没有光明了,就在下边要后羿留两个,一个在白天出来,一个在晚上出来,扶桑树也被后羿踩断了,从此人神两界便不能方便地来往...”
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伏羲和女娲又被称作“诺亚诺娃”,“传说原来的人被大洪水淹死完了,只剩下伏羲兄妹”。仔细看看三苗大洪水的传说,几乎与《圣经》里大洪水的记载如出一辙,所不同的仅仅是三苗版的大洪水加入了许多中国元素。相信所有看过这两个故事的人都能得出以下的结论:犹太与三苗两个版本的大洪水是同源的。
同源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圣经》远古时就已流传至中国,这一可能性几乎为零;剩下的就是三苗的祖先与犹太人的祖先经历过同样的大洪水,换句话说,伏羲和女娲就是诺亚夫妇,由于三苗和汉族同源,再引申就是中国人是大洪水之后才迁移到东亚的。
人类遗传学已经揭示,人类最早于六万年前走出非洲,就是说,如果真有大洪水,很可能发生在六万年前。由此推算,伏羲和女娲事实上都是非洲人,或者说应该是黑人。
近来中国的史学论坛上一小撮人流行“白化病”,他们非要从中国的考古和史料中找出白人的蛛丝马迹不遗余力地夸大,说那才是中国人真正的祖先,好像现在黄皮肤的中国人都是串种的。我一下子从非洲找出两个黑人做咱们的祖先,是不是够他们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