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接触经济低迷下的美国华人(9) 早起鸟儿没虫吃

任先生19岁来美。家人在洛杉矶地区比较偏远的地方，买了一

大块土地，做起了鸟农场，基本上是孵化鸟类的生意。其中主要

是养殖五颜六色的观赏鸟销售，也孵化一些特别的鸟类，兔子，

供应有订单的国家。我跟朋友去过他家的农场，看到过那些大大

小小漂亮的鸟类，正在那个广阔的养殖场里叽叽喳喳地吵着叫着。

 

任先生的父母身体不好，几年前双双回国去了。整个农场都交给

了任先生。他跟着父母在农场里转了这么久，对农场的管理已经

很熟悉了。他长期雇用2个墨西哥人帮他添水加料，打扫鸟粪。

而他自己，则定期参加鸟展，每次会有一些鸟宠物店的订单。另外，

在附近的很多城市，也向各个大小宠物店供货，生意还不错。

 

除了卖鸟，任先生也顺便卖鸟笼。他每年订2-3次货，所有鸟笼都

由国内做好运来。国内的价格很好，在美国也能多卖一些钱。样式

也随着客户的要求每年有所改进。按照任先生的话说，这叫做三方

得意-即任先生自己，宠物店和买鸟的客人，大家都满意。

 

任先生的小日子本来过的挺平稳，每个月按照规律孵鸟养鸟卖鸟。

定期订鸟笼。却没想到，自2007年圣诞节起，任先生就感到了一

股不寻常的气息-原本卖宠物的高峰圣诞节，居然没人来买鸟?!

原先准备好的鸟儿，被各个宠物店通知暂不要货。

 

任先生有些吃惊，因为为了这个节日，他特别多孵化了不少鸟。如

果卖不出去，那后果就严重了!下一季的工作要不要做? 而且这些鸟

儿如果长时间留在农场养着，会有很多难处理的问题。。。等了一

个星期，再一个星期。。。新年也过完了，不管怎么打电话，各家

宠物店都说不要货。

 

任先生耐不住了。他开着车，带上几箱子鸟儿，就出门去实地查

看了。不过，一连跑了7-8家宠物店，家家情况都相同: 根本没有

人上门看宠物! 有几家小点的店主说: 今年弄不好得关门。。。这

一下，任先生也出汗了-他担心这样的情况持续太久了，他的各项

开销该怎么付? 2个工人的薪水，鸟饲料，暖房的水电空调。。。

 

任先生在惶惶不安之中度过了2008年。用他的话来说，那是做

恶梦的一年啊? 全年卖出去的鸟，还不如以往一个月的数量。更

可怕的是，每年固定的鸟展，去了以后，就只有卖家，没有买家!

 

无奈之下，任先生辞退了2个工人，剩下的小鸟自己养。可是，就

做到这样也不行。水电，农场，还是有不少花费啊!最头痛的是

2007年秋季从国内买来的那5000个竹子编的鸟笼，再加上原先没

卖出去的存货 -占着地方一直卖不出去，看见它们就头痛!想尽办

法打广告，说是买鸟就送鸟笼。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2009年初，任先生实在熬不下去了。他手里没钱养

这个面积很大的农场了。找到房地产代理人帮他卖农场，却只来了

2个看热闹的，价格降到最低点，才有2个人来商量。其实还是嫌

价格高，使劲地往下砍，砍得任先生心绞痛。。。

 

终于把这个烫手的农场给卖了。本来还不想退休的任先生，现在

只好在经济低迷时期提前 ‘ 退休 ’ 了。租个小公寓先住着，等有一

天情况好了再想想该干什么。不过，他虽然以前每天听鸟叫听到

没感觉，现在突然耳朵旁边没有太多声音了，却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猜他将来可能还会再去跟鸟儿打交道的?

 

临走时，任先生顺手拿了大小2个鸟笼给我，里面还有几只唧唧

喳喳叫的鸟儿。我赶紧把两只手背在身后，笑着跟他说:鸟儿太吵

了，我不敢养。如果可以，我想要2只宠物兔子。。。却见平素很

大方的任先生警惕性很高地问我:你要兔子干什么? 八成不是回家吃

红烧兔肉吧? 我只好吓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