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之路》通向何方
十三姨夫
电影“Revolution Road”流行的译法是《革命之路》。初看片名，还以为是一部讲述西蒙•玻利瓦尔或者切•格瓦拉的传记片。其实Revolution Road只是一条街道的名字，直译应该是“革命路”，类似文革期间的红旗路或者反修路。影片讲的是1955年住在纽约郊外革命路上一对年轻夫妇的故事。男主人公Frank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像成千上万的城市职员一样，做着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每天西装领带随着人流涌出中央车站，走向摩天大楼里属于自己的小格子；女主人公April是个全职太太，和成千上万的家庭主妇一样，在宽敞明亮的厨房里优雅地忙碌着，窗外绿草如茵，孩子们在身边嬉戏。
在旁观者看来，衣食无忧的他们本该别无所求。但是，当镜头推近，看到的是不甘于平凡生活的躁动，听到的是在近乎凝固的空气中的喘息。和许许多多的婚姻一样，他们以一段动人的爱情开始，但是最终难逃令人沮丧的结局。如果罗密欧与朱丽叶能逃过死亡的劫数，谁又能保证他们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呢？
在Frank三十岁生日这天，他和一个几乎不认识的女秘书有了婚外性，也许这样做只是想为三十岁的生日留下一点记忆；当April发现丈夫背叛了举家迁往巴黎的计划，她万念俱灰，竟然在车上和暗恋自己的邻居发生了关系。两场性事和爱没有直接关系，却又是对爱情被生活消融的愤怒渲泄。
巴黎，像一个童话，带着遥远而浪漫的气息，贯穿整部影片，仿佛还是挽救婚姻和灵魂的契机。更令人兴奋的是同事和邻居听到他们迁居巴黎决定时错愕的表情。Frank的同事曾经崇拜地试探：巴黎和这里会有什么不同吗？在Frank侃侃而谈的话语里，我看到的是天才对大众居高临下怜悯的目光。一切，在作出迁居巴黎的决定之后似乎重新变得有意义了。
所有革命都会有意志不坚定的叛徒出现，这次也不例外。面对升职加薪的机会，Frank动摇了，也许巴黎不过是一个天真的借口，也许此处即是他乡。为了自圆其说，April的怀孕成了最好的借口，也许怀孕本身也是一场阴谋。
暴风雨过后的早晨， Frank上班前吃着妻子做的摊鸡蛋，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April尽着妻子最后的义务，却已经决定独自把这场革命进行到底。如同电影“The Hours”（《时时刻刻》）里抛夫弃子的Laura，她知道这个决定多么自私；如同出走前的娜拉，她并不知道也不在意这场革命的结局。多年以前，我曾亲历一场不太成功的革命，目睹革命把人们推向一种义无反顾的亢奋状态。这一点，革命和爱情颇有相似之处。
革命总要流血的。April的革命也不例外。当生命点点滴滴地流逝，也许她可以在阳光里安静地考虑一下革命之路通向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