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屈能伸投其所好,真美国也

首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在华盛顿召开,会议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因为这是全球最发达国家与全球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外交博弈,正如美国总统奥巴马在会议开幕致辞所说,「美国与中国的关系将塑造21世纪」。中美互动将如何牵动全球格局,且看后续发展,不过,透过这次会议,使人惊觉美国这个超级大国,真是不得了。美方由奥巴马带头,放软身段与中国官员周旋,给足中方面子,美国却赢得中国继续购买美国国债的里子。这充分显示了美国能屈能伸、投其所好,以换取自己国家利益的能耐。
奥巴马放软身段
争取时间疗经济重伤
在致开幕辞时,奥巴马先借在美国谋生的中国篮球员姚明的话,寓意中美对话新机制「需要时间互相磨合」,又引述中国先哲、亚圣孟子的话说,「山径之蹊间,介然用之而成路;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意即山径间的小路,经常有人行走便踏成了一条路;过一段时间没有人去走它,又会被茅草堵塞了。奥巴马进一步演绎﹕「我们的任务是为子孙后代的未来打造一条通道,防止因一时的误解或不可避免的分歧,令这条蹊径为茅所塞;永远不要忘记我们携手走过的旅程。」
国务卿希拉里在致辞谈到中美均面临经济复苏、气候变化等一系列重大挑战,她引述中国谚语「人心齐,泰山移」,表示两国有必要找到共同点,合作应对21世纪的共同挑战。至于财长盖特纳说到「在当前危机下,我们正共同行动」,稍作停顿后说「这句话用中文来说,那就是风雨同舟」,而「风雨同舟」4个字,盖特纳更是用普通话说出来的。
在外交场合引用对手国家的文学、经典等,是常有的事,一则显示智慧,另则可以拉近距离,但是奥巴马的文胆却用了连一般中国人都不太知晓的孟子隽语,可见他为争取中方的好感,用功之深。至于希拉里和盖特纳所引用谚语和成语,虽然较为普通,但是意思直接清楚,向中方示好之意,也至为明显。
奥巴马就任美国总统之后,一改其前任布殊总统的嚣横取态,向美国的对头都伸出橄榄枝,包括向伊斯兰世界示好、寻求与死敌伊朗对话、向俄罗斯示好;今年4月奥巴马出席美洲国家峰会时,主动向经常猛烈批评布殊的委内瑞拉总统查维斯示好;另外,本月初奥巴马在意大利出席G8峰会的晚宴时,与利比亚领导人卡达菲握手示好,有传媒形容这是历史性的一幕
 奥巴马甘冒美国传统右派批评其外交政策没有维护美国利益,在布殊总统任内燃点烽烟之处,都寻求和解或不再激化事态(例如朝鲜近期的举措),固然受到其世界观所影响,不过,主要还是去年金融海啸之后,美国经济遭到严重打击,亟需休养生息和调理。因此,美国放软身段与世界互动,并非只是对中国为然,对其他国家亦然。不树敌,以时间换取空间,捱过经济困难时刻,看来是奥巴马的阶段性美国战略运用。以此来检视这次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有几点值得注意。
首先关于两国经济转型,调整发展模式方面,中国扩大内需,美国提高国民储蓄佔GDP的比例,以促进全球经济持久复苏,两国很容易就建立共识。因为中国生产、美国消费的形态,再也维持不下去,两国基于本身需要,也必须调整转型。
其次,眼前美国需要中国继续购买美国国债,中国则要求美国採取负责任的做法,使中国已经拥有的8000亿美元资产,不致蒙受损失。美方在对话中,虽然表示会採取进一步稳定金融市场、提高个人储蓄、逐步降低联邦政府财政赤字等措施,但是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是实实在在的,美国所谓减赤措施,只能算虚招。所以,中国要求美国「保证」在美国投资安全,根本没有意义。在这样的情?下,中国还是只能继续购买美国国债。本周内,美国财政部再推出约2000亿美元国债拍卖,中国只有认购多少的选择而已。中国人的民脂民膏,实在值得担心。
中美关系良窳
实利超逾价值观
关于能源合作和气候问题,首轮对话据云双方共同利益多于分歧。不过,现阶段双方摸底居多,日后相信不会那麽平和顺利。特别是奥巴马政府早就锁定能源和气候两个新领域与中国周旋,例如就节能减排方面,美国已经搭起「碳关税」的棚架,就等什麽时候出招而已。
随覑情势和中美经济此消彼长,中美互动确实与过去不同。例如过去每逢中美接触,中方都会提出台湾问题,要求美国「妥善处理」,这次对话,中方官员未有提出,大概与马英九接任台湾总统之后,两岸情势大为缓和有关。不过,中美之间在其他方面仍然存在极大差异,奥巴马在演辞中,不讳言中美在人权等基本权利的分歧。然而,随覑中美经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价值观导致中美翻脸的可能性大减,反而在下列3方面,将决定两国关系的良窳。
一是美国虽然口口声声与中国合作,但是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国际组织,美国容许中国增加多少话语权?
二是美国在科技方面有强大优势,现在仍然对中国「禁售」,以抑制中国的发展,这方面情?会否转变?
三是美国现在依赖中国继续购买国债,但是美国经济稳定之后,会否真的削减开支?会否让美元大幅贬值来解决债务困境,造成中国有巨大损失?这3点都值得关注。
前任总理朱鎔基说过,中美关系好也好不到哪里,坏也坏不到哪里。这次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奥巴马等人抛中国书包,若口惠了,实却未跟随而至,则朱鎔基的判断,仍然是日后中美关系的最佳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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