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Teachers (2) ----- Roger

如果Craig属于和日本格格不入的一类,那Roger就是另外一个极端。

Roger是我的邻居。他是那种多看你两眼就会让女人脸泛红潮,心跳加速的男人。帅得让你不能直视。每次见到他,都让我感慨造物主的不公。在日本,他是正宗正名的鹤立鸡群。Roger从来都着装chic,穿的都是designers’ brands。刚认识他的时候,我很奇怪为什么他穿得起那么贵的衣服,却住在我们这样的普通公寓里。

我和Roger的相识,非常戏剧性。那时我刚刚搬到这个新公寓。一个朋友将他的行李暂时寄存在我的住处。本来说好了周末他来拿行李,因为种种原因,我没有赶回去。这个朋友是个美国人,不会日语。徘徊在我的公寓前正不知如何是好,遇到了RogerRoger知道了事情原委后,请我的朋友去了他的apartment,开了啤酒,叫了pizza,煮了咖啡,代我尽了地主之宜。至此,我还没见到Roger就先欠下了人情债。

等我赶回到公寓,酒饱饭足的朋友高高兴兴地拎着行李走了。Roger和我也成了朋友。

Roger是来自加拿大MontréalFrench Canadian。他大学学的是艺术。之后到瑞士留学,专攻的还是艺术类。毕业后,由欧洲回北美的路上绕路来日本看望朋友,对日本一见钟情,结果一住就是十年。我认识他时,他33岁。在附近的一家语言学校教英语,法语。同时还做广告模特。

Roger的充满了魅力的绿眼睛,总是有些玩世不恭,又有些忧郁,即使他的嘴巴是笑着。虽然来自北美,他身上更多的是欧洲人的气质。就连他喜爱的cycling都是欧洲主流的road cycling,而非当时在日本流行的北美的mountain bike。一次听我说想去美国留学,Roger撇撇嘴:美国?那个充满了物质欲的地方?人们成天想的就是攥更多的钱。房子永远都不够大。最夸张的是那些three car garages。。。我望着Roger,感觉到他和我一样的struggle:我们都不认同自己出生之地的价值观。也许,日本对他来说是个可以接受的中间地带。

为了道谢,我请Roger去公寓旁的restaurant吃了饭。之后,经常在楼道里,车站遇到。我们的公寓离车站比较远,下班后在车站遇到,他还经常让我坐他的自行车后面载我回家。

我对Roger从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他想,因为我那时在一段long distance relationship里。在我们认识后不久,Roger打电话来叫我去看他新借来的录像,一部法国电影。因为经常见面,我也没有多想,趿拉着拖鞋,就去了。Roger一边煮咖啡,一边介绍我们要看的电影。我不记得电影的名字了,只记得咖啡还没煮好,他的电话就响了。放下电话,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说:“如果你有事,那我们改天再看吧。” 他说:“是我的刚分手的ex girlfriend。她已经在楼下了。” 我什么都没说就起身出来了。

下楼的时候,和他的ex擦身而过。她的长发很漂亮地盘在头上,走过的时候,留下淡淡的shampoo的清香味。我没有回家,想下楼散散步,在公寓的门口,看到一台陌生的车,是台蓝色的BMW

周末,Roger来敲门:“我有好吃的,你一会儿过来。”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去,他已经没影了。到了他的公寓,发现茶几上是几样从来没见过的cheesessmoked salmonRoger正在忙着开一瓶wine。我问他有什么要庆祝的吗?他看看我:No, I just want to make up for last time

“你们,怎么了?”我问。Roger递给我一杯wine,坐下,说:“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她想结婚,我不想。所以,就分手了。对不起,上次让你走。我不想造成误会,再伤她的心。”

我摇摇头说:“既然你在意她,为什么不结婚呢?” 我当时20代后半,也开始认真考虑婚嫁问题了。不明白这个已经33岁的男人为什么还不愿意安定下来。

Roger说:“我这辈子只有过3serious relationships。一次是在加拿大和我的大学同学,一次是在瑞士留学的两年间和一个德国来的女孩子,再就是这次了。每次都是最后她们想结婚。我的加拿大girlfriend后来还偷偷怀了孕,希望可以stop me。最后我还是说服了她,放弃了。” 讲到这里,他苦笑。

我想起了那个词:commitment freak。说:“可是那时候你还年轻。现在。。。” Roger瞪了我一眼:“你是说我这么老了,该settle down了?” 对当时的我来说,33岁是不小了。“也许我爱她爱得还不够。”他接着说,“她是个好女孩,家境优越,念的是名牌大学,在一流公司工作,住着一般日本人梦里都没见过的大房子,开着高级车,现在就缺个老公了。我还应该有什么不满呢?”

Roger站起来,走到他的壁橱,拿出一件灰色的外套,打开衣襟:“看,这件Dior的夹克是她花几千美金给我买的,够漂亮吧?” 那件外套的绸缎里子上,绣着一条艳丽惊人的凤凰。我吃惊地看看那件外套,再看看Roger的揶揄的眼神。突然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为他,也为她。

我们那个晚上聊了很久。从加拿大到中国,从童年到现在,和Roger在一起,很多话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夜深了,我说我该走了。Roger忽然说你可不可以今晚不要走。我摇头。在门口,Roger给了我一个拥抱,说:“做不了别的,让我做你的big brother吧。”

我不可否认Roger的吸引力。说我一点没动心过,那是谎话。他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性感的男人。但是,他太不现实了。He was too good to be true

我和Roger还是偶尔会一起看看电影,喝喝酒,聊聊天,谈谈他的女人,我的男人。我们成了坐在一张床上什么也不会发生的异性朋友。

在我和他做邻居的2年里,Roger始终没有再进入任何serious relationship。和他聊大天时,好些时候佐酒的话题是他在酒吧的艳遇。他总是说:我喜欢slut,简单,没有那么多附加条件。一次Roger说起在他的3long term relationships里,他没有cheat过一次。如果他爱上一个人,他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知道,他在等待他的第4次真心。

2年以后,我搬离了那间公寓,搬到了遥远的东京。再之后,我来到了Roger不屑一顾的北美。Roger依然在老地方继续当他的英语教师。现在,他开了家学校教儿童英语。我想,Roger这辈子是定居日本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他第4次的真心。如果找到了,希望这次,他终于可以对她say 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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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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