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烦乱弹(3) --增刊：雪域英雄传 (1)

群英方煮酒，七剑下天山

　　　渥京镇是天山边上的小镇。地盘虽然不大，却处四省通衢要地，平日里各路豪杰、四海商贾、文人士大夫往来络绎不绝。拜天山盛名所赐，地灵人杰，藏龙卧虎。
　隆冬时节，渥京镇往日的熙攘热闹也好象被冻住一般，方圆百里，树挂冰封。

　　　渥京镇一年到头唯一热气腾腾的地界，就数城东的“聚往开来”酒楼。平日里江湖各路人等常在此处相聚。由于酒楼东主是以诗文双绝著称，江湖人称“天山小孟尝”的小马哥，所以酒楼内虽珍馐佳酿满藏，丝竹管弦不绝，价格却是非常公道。一楼大堂是江湖过客、市井商贩比酒划拳之处，二楼雅座乃是风流雅士，名门大派和江湖豪杰吟诗作对，把酒言欢之所。
　　　每年腊月十五，是当今武林两大剑派 ---似水帮和流年帮--相约天山比武论剑之日，每逢此时，酒楼人气达到鼎盛，上上下下群英荟萃，谈笑风生。

　　　今年腊月十四，“聚往开来”酒楼，气氛却有些异样。酒楼里外虽然坐满了各式人等，却不如往日般热闹。大家都轻声轻语地点菜，喝酒，并不时四处张望，仿佛都在议论着、期待着什么。就连小二唱戏般的吆喝，也比平时轻声细语许多。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只不过是在今年腊月初一，所有似水和流年剑客及渥京镇名流们均收到一张英雄贴，上书：“良锋将至，煮酒论道。”
　　
　　“良锋道长是谁啊？不就是喝个酒，不用这么排场吧。”东边大堂一个身材较胖的刀客向他的同伴说道。
　　“谁认识他呀。喝，少废话”，同伴没好气地回。

　　“良宵虽短有佳人，锋芒不见无明灯”，一个声音自二楼前廊处传出。虽然音量不大，整个酒楼各个角落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啪”的一声，只听说话之人将手中酒杯叩在桌面上。
　　　众人顺声音看去，二楼前廊一个很不显眼的位置上，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者。杯中酒竟然在其一扣酒杯的力道之下，冻成了一个剑状冰住，笔直竖在桌上。
　　“信马由缰不问路，放歌四海超凡尘。原来道长早已大驾光临。呵呵。小弟失礼，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后堂徐徐走出一个满脸笑容，身材壮硕的中年人，冲着那人深深一揖。
　　　作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酒楼老板“天山小孟尝”小马哥。江湖中稍有阅历的人都反应过来，以扣酒长者此等内功，和小马哥对他如此的尊敬礼遇，此人必是是武林前辈良锋道长无疑。而席中略通诗文者也从老者和中年人所吟藏名诗中猜到了二人的名号。
　　　良锋道长师出武林世尊玄冰门。其剑法虽然算不上天下一品，但为人坦荡，交友天下。人脉之深，当今武林可说无人能出其右。道长十年前因厌倦江湖上人心的险恶，独自一人作别武林，云游海外。

　　“贤弟三年前海外一别，生意越做越大，不会忘记贫道了吧”，道长调侃道
　　“哪里哪里，仁兄说笑了。道长此番因何有此雅兴，不远千里从英伦仙岛前来渥京小叙？”小马哥举杯敬向良锋道长。
“花艳不言蜂蝶至，酒香无语仙人知。今年腊月十五，渥京镇可是好戏成三啊。老道怎能错过？”良锋道长一饮而尽，轻呼一口长气，说道。
　　“您是指似水和流年两派的天山论剑？”小马哥故作不知状。
　　“此其一也。依贤弟看来，当今武林，谁可算是剑道第一啊？”道长笑着反问。
　　小马哥说：“似水派掌门雪在烧的独门绝技“青锋断水”，精妙绝伦。镇帮之宝似水剑销金断玉，加上雪在烧内力轻功均可谓当今数一数二，当可算天下无双。”
　　“不一定吧。”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流年帮的玄铁剑理查德，一套‘以德服人剑法'，在他浑厚内力驱动下，使出来那是滴水不漏，大气磅礴。在江湖上享有'以德御剑，以心制敌' 的美誉。除他以外，别忘了还有四海云游的流年帮长老流水剑水上漂大侠。十年前就和雪在烧在华山天险“黑钻崖”上，酣斗三天三夜不分胜负。依我看，还是流年帮人才济济，略胜一筹。”
　　　良锋道长笑道：“此其二也。雪在烧和水上漂二人自那次比试之后，惺惺相惜。相约十年后在天山再决高下。十年之期，不就是明日吗。”
“你们也别争了。依我看，似水和流年两派剑道各有所长。”道长接着指着指他眼前的两壶酒说：“你们看，这一壶是小马哥的法兰西Chateau De Nages。入口纯香，回味悠长，适合在风花雪月吟诗作赋时享用; 另一壶是我点的苏格兰Highlander，味烈如火，劲道非凡，适合在寒冬腊月煮酒论英雄时品用。市价都是30两银子一壶，你们说哪壶又比哪壶强啊？”

　　　　众人无言。可不是咱地，要论剑道，江湖上除了良锋道长，还真没有其他人更有资格说三道四的。
　　　　道长沉吟半晌，接着说：“要论天下剑道绝艺，不得不提当年的玄冰派掌门合一神剑段无极。三十年前，我师公‘乱弹江湖’韩乔生长老曾经告诉我：在天山玄冰崖下，埋藏着一本剑谱。此谱乃当年独步天下的武林第一剑士段无极在获得剑道世界杯后，遍寻天下苦无对手，独孤求败。于是就在玄冰崖下闭关修行。历经十年时间，沤心沥血，将其毕生绝学玄冰剑法结合其十年的闭关修练成果。写成了>。　打那时起，武林各大剑派都非常想得到此剑谱，从而光大本门。”

　　　“乔生长老在江湖传闻中，好象说话总是颠三倒四，不太靠谱哎”，一个话音清脆的女子说道。
　　　“你是何人？说话这般没有轻重。乔生长老乃良锋道长前辈。德高望重，主持道观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年轻后辈，怎可对道长如此无礼!”，马哥转身嗔怪那女子多嘴。话虽说得重，不过招牌式的笑容仍挂在他脸上。
　　　“马哥不必如此” ，道长笑着劝道：“当年他为我派师公，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这件事是他老人家退隐江湖后告诉我的，我想一定确有其事。”
　　　“那如何到达玄冰崖呢？”，后座一个后生急火火地问道。
　　　道长说：“天山玄冰崖，断壁三千仞，冰雪千年不化。百里寒山，只有一条雪道通往那里。一年里只有腊月十五这一天，如果天公作美，山谷中的狂风能够吹开漫天的飞雪，或许可以找到通向密室的入口。否则即便是武功绝顶，也绝不可能踏上那条雪道。”
　　　“我近日夜观星象，得知今年腊月十五，天山上空将会出现百年不遇的大风降雪天气，狂风吹散大雪，是找到雪道入口的绝佳时机。据可靠消息报道，十年前从武林遁迹的七剑，很有可能会在此时到天山寻找合一剑谱。此其三也。”道长抬起双眼，环顾四周，总结道。
　　　“难得良锋道长大驾光临，一番煮酒论英雄，小弟受益匪浅。何不干了此杯？”马哥端起手中青玉杯，
　　　“干!”道长也不客气，一扬脖子，将酒一饮而尽。
　　　“请问道长是否在本镇逗留一段时间哪？”马哥问道。
　　　“贫道云游四海。四海皆可往，四海皆所在。”良锋道长吟道。只见他轻轻放下手中酒杯，向众人一揖，一腾身就出了酒楼。“在也是不在，不在就是在。有缘就在今年剑道世界杯上见吧”道长的声音从十丈开外传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酸，酸哪。”马哥苦笑，向道长远去的地方摇了摇头。转身对小二说：“埋单，算在我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