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涛呀,刘海涛,转了这么个大圈子,我们俩竟然会碰到了一起。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望着室外清澈见底的游泳池,我的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当然这儿不是刘海涛的家,而是刘海涛甜心的家。这栋占地一亩的豪宅,属于一位钢铁大王的遗孀Rose,她曾经是位大美人,被选为肯德基州的州立小姐。我拿起钢琴上的相架,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照片上显现着一位泳装少女,肤色红润,体态丰盈,绿色的大眼睛在海滩上放射着青春的光芒。
“我想见见Rose,”我说,轻轻抚摸着玻璃下面的碧海苍天。
“不,”刘海涛叹了口气,“Rose老了,我不想带她出去丢人。”
“毕竟她征服了放荡不羁的海涛,不容易!”
刘海涛瞪起了眼睛,“McKayla,我不许你胡说!”
我喜欢刘海涛的野性,“这么长的头发,中国男人谁人敢有?海涛真是不同,中餐馆成功的楷模!”
刘海涛叹了口气,“有什么可以自豪的?一个失败的男人,连开了三家中餐馆,从洛杉矶到纽约,每一家均以破产而告终!”
阳光斜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通过玻璃窗散射出五彩的光芒。我感觉到一种窒息,胸口开始疼痛起来,象有一团淤血在体内翻滚。飘飘然,我觉得自己在云里雾里,随着洁白无瑕的云朵一起漂浮。我忍不住开始咳嗽,剧烈的咳嗽声在客厅里回荡着。
刘海涛抱住了我的后背,“McKayla,你怎么了?”
“抱住我,海涛,紧紧地抱住我。”我仰过头来,亲亲地贴在他的脸上,“你要不要我?”
“当然!从十七岁时我就要你。”
刘海涛的双手抱住了我的前胸,将柔嫩的肌肤拼命地挤压着。我喜欢这种被虐待的快感,我喜欢这种野性的男人,“海涛,你是《江南水乡》的老板,你是最成功的中国男人!”
“是吗?最成功的床上男人,用Rose的钱来支撑《江南水乡》!”
“那有什么关系?Rose美丽而富有。”
“你知道Rose有多老?她脸上的皱纹比我外婆还多!”刘海涛哭了,泪水,冰凉的泪水滴在我的颈项上。
我突然想起了James,想起那几根软软的毫毛,想起那个在我怀抱中的大脑袋,“皱纹,皱纹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与James的光脑袋相比较,哪一个手感好一些?”
“James?那个乡巴佬James?洪玫走了,跟着那个乡巴佬James走了,”刘海涛放开了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他的身子倦曲着,柔弱得象一个被打败的孩子。
我也蹲了下来,将他的头揽入怀中,用手指轻柔地梳理着他的长发。
“McKayla,你的怀抱这么柔软,柔软得象红玫瑰那样。那个时候我的头发很短,硬硬的板刷头,她喜欢舞弄我的头发,硬硬的,象一个强健的男人。”
当刘海涛提起红玫瑰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温柔,“红玫瑰,你又回来了吗?你说过的,只要我带你出国,你会永远守在我的身边。”他闭上了双眼,我想他将我当作了洪玫,“红玫瑰,这是你的怀抱吗?这么柔滑,这么娇嫩,没有一丝皱纹。你说白牡丹出国念书去了,你也想去,你说让我俩一起去美国奋斗。我们一起来到了洛杉矶,我在中餐馆打工赚钱,你在加里福尼亚州立大学读书,那些日子过得多么美好!红玫瑰,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想献给你一份礼物,一家叫做《红玫瑰》的小饭店。可是你却走了,跟着乡巴佬James,一起去了科罗拉多州。”
刘海涛说不下去了,我也听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你从十七岁时就要的白牡丹,那个你与胡家平争风吃醋的白牡丹,你怎么可以移情别恋红玫瑰呢?”
我一甩手离开了Rose的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