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美文长篇转载——烟花三月(三)

少年狂发老来歌,千里明月照朱阁。昨日黄叶染秋色,今对故人思故国。再难觅,江枫渔火,唯伴我日日荔枝三百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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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日暮征帆何处泊
  
  农历三月十五。瘦西湖,廿四桥边。
  “天下西湖,三十有六”,唯扬州西湖,以其清秀俏丽风姿异于诸湖,占得一个恰如其分的“瘦”字。她湖道修长,一泓曲水如飘如拂,时放时收。曾有人说,若把杭州西湖比作是雍容华贵的杨贵妃,扬州瘦西湖则可比为掌上舞的赵飞燕,其清瘦秀气,可见一斑。
  瘦西湖景中有景,园中有园。阳春的沿堤垂柳,盈盈细枝如同江南女子的长发一般,或轻轻浮于水面,或悠悠飘于风中,婀娜多姿,风情万种。这样的美景,再加上玉兔当空,月色朦胧,怎能不让人心驰神往,未饮先醉?所以,要设宴请客,只怕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姜山今晚就要在瘦西湖设宴。有谁不希望能够亲临现场,一睹这位挫败扬州三大名厨的神秘来客的风采?但姜山只发出了六张请柬,有消息灵通的人士打探清楚,这位来自北京的年轻富翁已包下了今晚的瘦西湖公园,任何人只能凭请柬入场。众人失望之余,却又不得不服,谁叫那六人身份特殊呢?
  此时,徐叔等人已经在桥边等了近半个小时,却仍然不见宴会主人姜山的踪影。
  “这姜山怎么还不来?”陈春生晃着脑袋,显然已很不耐烦。
  徐叔望着陈春生道:“陈总,你和这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交情如何?”
  “其实没有什么深交,就是生意场上朋友给介绍的。这次他正好来扬州,我就邀他作客,想顺便洽谈一下在北京合资开店的事。”
  “哦?”徐叔眉头微微一皱,“这么说,他不是你请来的?”
  “嗯,具体为什么而来,我倒是不太清楚。”
  “呵呵。”这时,一旁的马云捋了捋胡须,手指远处蜿蜒曲折的湖面,语带双关地道,“诸位请看那边,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众人望过去,只见左首河道拐角处隐隐有灯光映出,随着那灯光越来越亮,一艘精致的画舫从河道另一侧悠悠荡了出来。
  那画舫通体纯木,白窗红舷,古色古香。船头撑篙的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身穿蓝底碎白花的单褂单裤,一副古朴打扮。
  画舫推开碧波,向廿四桥缓缓而来。
  船舱门口人影一闪,姜山走了出来。只见他身穿一件纯白的羊毛T恤,配一条水蓝色的牛仔裤,与昨日名楼会上相比,少了一分儒雅,但却格外显得神采奕奕,充满活力。
  如洗的月色中,姜山眺立船头,朗声吟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他念的是晚唐诗人杜牧的《寄扬州韩绰判官》,这首诗千古流传,不知引发了多少人对“二十四桥明月夜”的翩翩联想。
  姜山应景感怀,吟完前两句,略作停顿,正想继续时,忽听得岸上有人抢先接过了下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姜山和众人一同循声看过去,只见沈飞正笑嘻嘻地从湖边的一条小径中走出,徐丽婕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脸盈盈的笑。
  凌永生惊讶地看着两人:“你们也来了?你们怎么进来的?”
  徐叔苦笑着摇摇头:“那还用问,还不是沈飞显的能耐!”
  徐丽婕做了个鬼脸:“嘻嘻,他把看门的老头儿灌醉了。”
  沈飞嘻皮笑脸地抱了抱拳:“嘿嘿,谢谢徐叔夸奖!”然后抬头,对着船上的姜山道:“姜先生,我们不请自来,你不会怪罪吧?”
  姜山呵呵一笑:“飞哥客气了。两位一个是扬州城最好的菜头,一个是‘一笑天’老板的千金,都是我求之不得的贵客啊!”说话间,那画舫已经稳稳地靠岸停下,姜山抬手道:“让诸位久等了,请上船!”
  船舱里面别有洞天。舱正中是一张黑木大圆桌,铺着猩红的细绒桌布。桌边一圈白底蓝花的细瓷圆凳,凸现出几分高雅气质。船舱四周点缀着各色花卉,多是些茉莉、米兰之类的雅致品种,使舱内飘着淡淡的花香。
  船舱四角各款款走出一名侍女打扮的可人女子,面带微笑,引导众人坐下。
  “好啦,大家快坐好,马上要开船啦。”沈飞咋咋呼呼地吆喝着,好像他倒成了主人一般。
  “开船?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姜山饶有兴致地看着沈飞。
  沈飞仰起身子,大大咧咧地道:“阴历十五的晚上,既然来到瘦西湖,不去五亭桥下赏月,那可就白白辜负姜先生的一番美意了。”
  “哈哈,知我者,沈飞也!”姜山一边说笑,一边向身边的女子做了个手势。那女子会意,走出船舱,剩下的三名女子则忙着给众人端茶送水。不一会儿,船身微微一晃,显然是离了岸。
  沈飞所说的五亭桥位于瘦西湖东首,与廿四桥相距不远。因桥身宽阔,上建五亭。从高处俯看,错落有致的五亭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所以五亭桥也叫做莲花桥。有话说,中国古桥中,最古老的是赵州桥,最雄伟的是卢沟桥,最美丽的当数五亭桥。
  船儿悠悠荡荡,在湖面上行走了约一刻钟,再次停了下来。先前出去的那名女子又走进船舱,来到姜山面前,俯下身低低说了声:“到了。”
  “好!”姜山站起,挥了挥手,“把窗户打开,让大家好好欣赏一下这美丽的桥下月色!”
  八只玉手轻拂,船舱两侧的檀木窗户洞开,如鳞的波光和璀璨月色随即映了进来。
  众人向窗外看去,原来画舫已经停在了五亭桥的主桥洞下。四周的诸多小桥洞从这个角度可以尽收眼底,碧玉般的水面上,众月争辉,美不胜收。
  “真漂亮!”徐丽婕手轻轻支着下颌,情不自禁地赞叹着。
  沈飞却轻轻地叹了口气:“这美景好是好,只可惜在此时此地的三美之中,它只能屈居最后了。”
  徐丽婕眨了眨眼睛:“三美?哪三美?”
  沈飞一本正经地道:“美女,美食,美景。”
  徐丽婕莞尔一笑:“美女排在首位我没意见,可这美食在什么地方?”
  沈飞用手指指姜山:“嘿嘿,这个嘛,你得问问他了。”
  姜山见徐丽婕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笑着应道:“飞哥说得不错,这景色虽美,如没有佳肴相伴,终究是美中不足。诸位上船之前,我已经备好了几样冷碟。去把那几样菜端上来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那四名女子说的。听见吩咐,那四名女子鱼贯而行,从船舱后门走了出去,再进来时,每人手中已多了一个托盘,每个盘中都有两样冷碟,共计八样,分别是:胭脂鹅脯、美味茄鳌、水晶肘花、紫香虎尾、金钗银丝、中堡醉蟹、翡翠羽衣、香酥鲫鱼。
  四名女子把冷碟一一摆上桌,然后又配上餐具和饮料酒水。这八个冷菜荤素搭配,色泽和谐,一下子勾起了众人的食欲。
  “来,诸位不用客气,请先享用片刻。我们一会儿见。”姜山招呼着,站起了身。
  “怎么?你不和我们一块欣赏这风景吗?”徐丽婕问道,“你要去哪里?”
  姜山呵呵一笑,转身从船舱后门走了出去。后门处只是挂了一张薄薄的布帘。明亮的月光把姜山的身影映在了布帘上,隐约可见他正立于船尾,面前有一张案台。众人明白,姜山是要在舱尾掌勺,为大家奉上热菜了。
  只见姜山右臂轻舒,一翻腕,手中已多了一物,从形状上看,是一柄厨刀。
  果然,随着姜山右手有节奏地不断翻动,“笃笃笃”的刀声传入舱中。那声音时缓时急,忽轻忽重,听在耳中,有时若骏马狂奔,有时又如木鱼轻敲。虽有变化反复,但毫无停顿,足见运刀者刀法娴熟,已入化境。舱内诸人多是烹饪行家,虽隔着布帘对姜山的动作看不清楚,但只听声音,便对其是剁是切是劈是斩,滚刀、拍刀、推刀、锯刀,无不了然于胸。
  船舱内众人享受口福之际,一帘之外的姜山丝毫未曾停歇。但见闪烁火光中,姜山挥洒自如,那动作娴熟中又透出几分优雅,透过布帘看过去,竟不似在做菜,而是在舞蹈一般。
  不多时,“清江弄舟”、“平沙落雁”、“春江潮平”、“玉龙腾月”、“空谷幽兰”、“竹风梅影”、“风花雪月”、“芦乡鹤居”、“出水芙蓉”等一道道荤素佳肴,随着轻喝声连绵端上了餐桌。每道菜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菜名与造型均与各色美景相合,构思精巧,意境悠远,仅仅是用耳目去欣赏,便已让人沉醉其中了。
  此时,夜色渐浓。姜山撩起布帘,伴着一片湖光月影,缓步走入船舱。只见他气定神闲,洁白的羊毛衫上滴油不染,仍然像先前伫立船头吟诗时一般俊朗儒雅。
  “这桌‘春江花月宴’,请诸位赐教。”姜山向众人拱拱手,语气用词虽然谦虚,但眉宇间却颇为自得。
  “‘春江花月宴’,好名字!”马云摇头晃脑地感慨道,“窗外月影浮动,满桌菜肴的香味中又隐隐夹杂着桂花的清新气息,真让人有一种身在广寒的错觉。这桂花气息若有若无,却不知是从何而发?”
  “我在烹制菜肴所用的清水中浸泡了少量的桂花,简单的小手法,让诸位见笑了。”
  “手法简单,想法却不简单。”陈春生也由衷赞道,“这季节景色都被你融入到了满桌菜肴中,借景入菜,菜景合一,我今天是开眼界了——徐老板,你的意见呢?”
  徐叔没有直接回答,却转头问凌永生:“你觉得怎样?”
  凌永生摇摇头:“无话可说。”
  徐叔沉默片刻,轻叹一声:“色、香、味、意、形,无一不是妙到极致,确实无话可说。”
  姜山微微一笑,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挥手招呼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家观景品菜,好好享受这个良景美夜。”
  徐叔端起面前的酒杯,向姜山虚敬一下:“姜先生太客气了,如此盛情款待,我就先代表大家敬你一杯。”
  姜山站起身,端着酒杯恭敬地道:“不敢当,不敢当。徐老板在扬州厨界享誉已久,对我所做的菜肴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确实让我不胜荣幸。”
  “嗯,以你的厨艺,当之无愧。”徐叔说完这句,忽然话锋一转,“姜先生这次来到扬州,恐怕不仅仅是要请大家吃顿饭吧?”
  这句话点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疑问,连一直在吃个不停的沈飞此时也停下了筷子,和其他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姜山。
“既然徐叔提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再隐瞒。”姜山说到这里,一仰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这次来扬州,是想和诸位打个赌。”
  “哦?”徐叔把酒杯轻轻放回桌上,“不知姜先生想赌什么?”
  姜山沉默片刻,正色道:“我赌扬州城中,没人能够在厨艺上胜得过在下。”
  众人面面相觑,俱是愕然。之前大家虽然也看出姜山颇为自负,但他言谈举止一向谦虚有度,现在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竟似丝毫未把三大名楼的老板和总厨们放在眼里。
  马云轻轻摇摇头,道:“你的厨艺虽然高超,但要想一个人挑遍扬州城,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如果容易的话,我又何必千里迢迢下扬州呢?我既然提出打赌,自然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姜山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一名女子,“去把东西拿来。”
  女子走出后舱,不一会儿端进一只锦盘。那锦盘用一块金丝镶边的绒布盖着,显得颇为贵重,一下子便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姜山伸手把绒布轻轻揭开,只见下面盖着的却是一本线装书。那书一指来厚,封皮有些褪色,书页也微微泛黄,看起来应该有些年代了。不过书虽然成色陈旧,但整体形状却仍然完好,显然书的主人对其作了精心保存。
  看着那本书,姜山目光中充满爱惜之意。他手指在书面上缓缓拂过,道:“这是我姜家世代相传的大内满汉全席菜谱足本,记录了各色菜肴数百道,包括‘生吃仔鼠’、‘滚油猴脑’等传说中的奇菜。这次我在扬州还将停留一周时间,这一周内,如果扬州城有人能够在厨艺上赢了我,我就把这本菜谱赠给扬州厨界。”
  “满汉全席足谱?”在场的人全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众所周知,满汉全席是满汉两族风味肴馔兼用的筵席,规模盛大高贵,程式复杂,总计要吃上三天六席。席中的菜点计有三百多种,无不极尽美味精细,既有宫廷肴馔之特色,又有地方风味之精华,可谓集天下菜肴之大成,乃古今中外第一名筵。
  天下第一名筵的足本菜谱,自然也就是天下第一菜谱。满汉全席享誉天下,席中不少菜品均是平常难得一见的奇妙之作。毫不夸张地说,这本菜谱足以称得上刀客的最高教材、烹饪界的百科全书。
  也只有作为大内总领御厨后人的姜山,才有可能拥有这样一本菜谱。而现在,这本菜谱居然会有可能留在扬州!在座的几位扬州名厨的心禁不住都怦怦狂跳起来,就连一向财大气粗的陈春生此刻也红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本陈旧的古书,恨不能立即就把它抢到手中。
  马云毕竟年纪较长,阅历丰富,他捋了捋胡须,不动声色地问道:“如果扬州城中没人能够赢得了你,姜先生又想得到些什么呢?”
  此话一出,兴奋中的陈春生等人冷静了下来:姜山既然用这本名贵的菜谱作为赌注,所求必定也是非同一般的东西,只怕这才是他来到扬州的真正目的!
  姜山的目光绕着众人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徐叔身上。他冲徐叔拱了拱手,道:“徐老板,请恕姜某无礼,如果我赢了,我就要带走悬挂在‘一笑天’酒楼里的‘烟花三月’牌匾。”
  众人心中都是一沉,徐叔更是变了脸色。谁都知道,失去“烟花三月”的牌匾会意味着什么。两百多年来,这块匾虽然一直悬挂在“一笑天”酒楼的大堂中,但它存在的意义和影响力早已走出了酒楼。这块匾背后的故事是整个扬州厨界的一个传奇,它向人们讲述着扬州刀客曾经达到过的成就和辉煌,也是淮扬菜在中华烹饪界地位的象征。
  可以说,在扬州刀客的眼中,这块匾的价值丝毫不逊于姜山手中的那本满汉全席足谱!姜山提出以此作为赌注,更加凸显出他要凭一己之力挑战整个扬州厨界的野心。
  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此刻春夜已倦,船头哗哗的水拍声隐隐传来,间或夹着一两声虫鸣鸟语。众人默默,一时船舱里悄然静寂……
  
  夜很深了。
  “一笑天”酒楼的大堂内,“烟花三月”牌匾高高悬挂,如果它有灵性,此刻是否也在为自己未来的命运而担忧呢?
  掌握它命运的,看来便是下面圆桌前围坐着的那几个人。
  然而,徐叔、马云、陈春生,这几个昔日在扬州厨界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却全都紧锁眉头,脸上写满了忧虑。
  大堂里的空气仿佛就要凝固了!
  厨界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江湖,刀客间互相挑战,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作为淮扬名楼之首的“一笑天”,每年都会接到这样的挑战不下十次。但“一笑天”的招牌,始终屹立不倒。那些铩羽而归的刀客们,无不承认,“一笑天”酒楼确实具有强不可撼的后厨实力。
  可这一次,形势却完全不同了。
  作为总领御厨之后的姜山,不仅在厨艺上令人感到难以逾越,更可怕的是,他显然为这次比试已做好极为充分的准备。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你有取胜的可能吗?
  几乎没有!
  好在“几乎没有”并不等于“绝对没有”。“除非当年的‘一刀鲜’出山!”说话的人是马云。马云是扬州厨界极有威望的元老名宿,可即使是他,在提到“一刀鲜”这个名字时,脸上也充满了景仰。
  可以用山峰做如下的比喻:有些山峰虽然高耸,但你在感慨其雄伟的同时,也会被激发起攀登的豪气。可另有一些山峰,它峻峭巍峨,直插云霄,你甚至无法看到其顶端究竟在何处。面对这样的山峰,你根本无法也不敢想象那种伫立山巅的感觉,在它的脚下,你能体会到的只有崇拜!
  在厨界中,“一刀鲜”三个字,便是这样的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是两百多年来流传的一个神话。
  不会有人怀疑:如果“一刀鲜”出马,姜山只能败下阵来。
  “可是‘一刀鲜’已经销声匿迹三十多年了,现在上哪里去找他?”徐叔叹着气。一个人如果三十多年没有消息,那他是否仍在人世只怕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陈春生忽然冒出一句:“不是三十多年,是八年。”
  “什么?”另外两人立刻把疑惑的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我最近在北京认识了一些厨界的朋友。据他们说,‘一刀鲜’八年前曾在北京出现过,而且他当时在北京所做的事情,比现在姜山在扬州还要风光十倍。”
  “那他都做了些什么?”徐叔赶紧问道。
  “八年前,‘一刀鲜’只身一人来到京城,浑身上下,除了一柄厨刀,别无他物。他就凭着这柄厨刀,一个月之内足迹踏遍京城所有知名酒楼,在与近百位成名刀客的较量中,无一败绩。据说,当时所有的比试都是呈一边倒的局势,偌大的北京城,竟无人可与他真正一战。最多的时候,他一天就横扫了十一家酒楼。而最快的一场比试,他只挥动了一下厨刀,便让对方主动认输。”陈春生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泛着红光,似乎这些辉煌业绩都是他自己的。
  几人想象着“一刀鲜”横扫京城的那种豪气,无不如醉如痴。要知道,能在北京的大酒楼里混饭吃的刀客,无一不是技艺超群的实力派人物,“一刀鲜”能在其中叱咤纵横,如入无人之境,他在烹饪上的造诣,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了。
  马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可他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传开呢?”
  “那是因为他在大获全胜之后,忽然间音讯全无,因此此事在北京城里闹腾了一阵后,也就慢慢平息了。”
  “出手一击势如破竹,却又在最高峰时遏然隐退,果然是高人风采啊。”马云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那后来他去了哪里?”徐叔倒是对现实的问题最为关心。
  “据说是回到了扬州,但具体行踪没人知道。”
  “只要他还在扬州就好办。”马云思索着,道,“只要多派人手,把今天打赌的事情在市井闲人中广为传播,他听说后,应该会自己出来的。”
  “不错,这倒是一个办法。”有了寻找“一刀鲜”的希望,徐叔脸上的愁云立刻去了很多,心里似乎也有了底。他想了一会儿,又说:“赌局的时间是一个星期,我们也不能把希望都押在一处,自己也得有所准备。姜山虽然厉害,但也不至于就到了绝对无法战胜的地步。他毕竟是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能找到他的弱点,就不怕没有对付他的方法。”
马云听了徐叔的这番话,捋着胡须,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徐老板这么一说,我倒忽然想起一个好办法。”
  “哦?什么好办法?”徐叔往前探了探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马云。
  马云说出了三个人的名字。徐叔和陈春生对视一眼,忽然间目光都是为之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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