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都是艺术家的年代》(10)

有些情怀,万水千山走遍,亦难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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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装置艺术

         好长时间没来晃的泉子突然出现了。
       “你丫哪去了,好几天去你那儿都锁着门?”小五对刚进门就找烟抽的泉子嚷嚷道。
        泉子找到烟,大烟鬼似的吸进一口,然后悠悠地喷出一大团烟雾来,有几许得意地翻眼望着小五。
       “跟赵方、金岭和曹大勇他们,在联合大学我们准备办个装置艺术展。这几天忙着弄场地、找材料,干脆就住大勇他们那了,没回来。”
      “你小子什么时候又玩起装置来了?”
      “嗨,这有什么呀,大家都玩,咱也玩玩呗。”泉子故作不经意地说。
      “那玩意而好搞吗?”
      “其实也没那么神秘,关键是你得有想法,技术上的问题不是大问题。当然,咱没赵方他们那么多的银子,现在也玩不起那些高端的东西。不过花费不多,也照样能搞出效果不错的东西,拼创意呗”
         叶城点了下头,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装置艺术,但关于这方面的发展趋向与动态,他还是知道不少的。
        “那你这次打算弄什么?”小五问。
        泉子嘿嘿地一笑,“说起来就有点玄了,我们这次作品的主题是环境、自然与我们”……
        “屁,这有啥玄的,听起来象中央台专题部找你们干的!”小五嗤笑着。
       “这你就土鳖了吧,知道现在国际艺术大展最经常的主题是什么吗?是现实问题,是Today!……中国的艺术家以前总是自己搞自己的,对现实明显缺乏关照,所与我们这次展出,说好了,一定要介入现实!”泉子一脸正色地说。
       “行啊,这才几天哪,你小子都满嘴英文了?看来没白跟赵方他们混!”小五调侃道。
       “丫你糟改我?”泉子瞪起了眼睛。
       “闲的我!”小五矢口否认。
       “那我跟你说点实在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跟赵方他们说说,估计还能挤出点地儿来……”泉子挺认真的样子。
        “别,咱刚弄完一个展览,还没缓过劲来呢,哪还有银子再弄一个呀?”小五连忙推托。
         看着叶城很感兴趣的样子,小五突然又有了个主意,“哎,要不你拉上叶诚,让他也掺乎掺乎圈子里的事儿?”
       “呦,这个,这个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敢做主说行、还是不行。”泉子突然有点为难地说。
         叶城马上表态,“哎泉子,谁让你为难了,我哪懂啥装置啊?”
        泉子神态轻松了点,“跟你说实话,大帅,装置这事儿搞好了当然不容易,不过要说掺乎啊,谁都可以掺乎,也没啥了不起的。但我们这次邀请的大部分都在圈子里有点名气,或至少办过展览的,这次想弄得有点份量…….”
       “嗨,我也就那么一说,你那么当真干啥?”小五极明事理地立马帮泉子解围。
       “就是,我这是哪跟哪呀?画才刚入门呢,还敢提什么办展览?”叶城也跟着圆场。
       “对,你先把路捋顺了,以后再说,办展览的机会还不多的是?”泉子这回彻底放了心。刚才小五没心没肺地乱说,弄得他的确有点尴尬与被动。
        刚把烟叼在嘴上,泉子忽然又想起什么。他对叶诚说,“哎,哥们,要是你现在没什么急事,你愿不愿意帮我点忙?”
        叶诚说,“什么事儿,你尽管开口。”
       “是这样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那儿弄的东西比较啰嗦,还真缺个人搭把手。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帮哥们弄弄。大家都在联合大学那儿干,你也能看看别人怎么搞的,不比去美院听课、看资料直接多了?”
        说的也是,叶城心想,自己是需要一些机会,多接触接触别的画家,了解一下整个美术圈的事呢。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说,“好主意,我当然愿意,你就告我时间吧。”
       “得,痛快,够哥们!那今晚你就去我那一趟,我先跟你聊聊我的方案,再说明儿咱们干什么?”泉子挺高兴,这样一来,他既找到了一个帮手,又显得没闪了朋友。
       “哎!”叶城答应道。
        小五冲泉子瞪眼,“你小子,说拉就把大帅给拉走了,我一个人在村里多没意思啊!”其实他挺高兴泉子带自己朋友的,只是故意这么说罢了。
      “你呀,该干嘛干嘛去,我可请不起您大爷,你还不给我越帮越忙?”泉子开着玩笑讪他。

        小五和泉子都明白这里的潜台词。也许,他俩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曾在一起喝“高”了那次的谈话。
        那是两三年前,他们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
        小五人热情仗义,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可就有一个“毛病”让众人都无可奈何。因为大家经常见面聊聊艺术圈的消息,或各自手头的创作、近期的打算什么的,也就是很随意的闲聊那种。可一遇到小五,这事就变味了。对别人的创作上的事,他的“疑问“和“建议”多得匪夷所思、令人难以招架。通常聊到最后,每个人都得费尽唇舌地跟他解释,“我“为什么要这样画,而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画…….可小五始终一根筋地坚持自己的主张、口沫横飞地继续狂砍,能把几波人都侃走了,愣是一点也听不出来人家话里话外想打住话头的意思,那股缠磨人的劲头真叫人抓狂。
         没办法,最后他再到人家的画室溜达,大家就乱打哈哈,什么都侃、就是不谈创作上的事。弄得以谈艺术为乐趣的他,有段时间简直像丢魂落魄、失了业似的、浑身上下直叫别扭。
        直到有一天,郁闷得要命的他拉泉子一起喝酒,两人都喝高了的时候,泉子才不客气地点醒了他。
       “你呀,说你傻吧,那是冤枉了你;说你聪明吧,那又纯属安慰你。你丫…….怎么给你个棒槌你就当‘针’使,给你个萝卜你就当梨吃啊?你去人那转,大家也就是那么一聊,没人真让你给当导师、出点子,你干嘛那么当真,而且还那么‘轴’? 人说啥你都听不进去,每次你都死气白赖地另有高见,就你大师、就你本事、没你出主意别人都画不了画了…….?.”泉子一顿狂数小五的傻帽言行、过足了嘴瘾。
       “我没有啊,都是别人先聊起来的,我才诚心给人出点主意的。”小五只觉得脸皮发紧,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地,连忙本能地为自己辩解着。
       “拉倒吧,你!我在场就好几次了,你一开聊,那就像黄河决口子了,拦都拦不住你。跟别人在一起,那叫谈话;跟你在一起,那叫你一个人儿“说话”,懂吗?”
        “有那么邪乎吗?”小五有点气短了。
        “敢情!你没注意,大家去高一鸣那儿、去锦松那儿、去戏剧学院的光宇那儿,个个都表面上稀松平常似的,可每人的耳朵都立着呢。为什么呀?因为那哥几个说话做事有内容,哎,我不是说你没内容,我是说人家干什么都那么从容不迫,作品东西也都在那摆着呢……相比之下您就显得太急切了点,你拎着个水桶到处热情地浇灌,不管冷热、不管人家需不需要,见人就是一桶,你让人家拿你咋办?…….凉着办呗,没辙呀!”
       “你丫这么看我?”小五一字一顿地说。
       “哎,你要是以后跟我秋后算账,那就太不够哥们了,我这儿掏心掏肺的跟你……”
        见小五脸上挂不住、有点要跟他急的样子,泉子马上“点”他。
        “我还没喝得好赖话听不出来!不过,操,我有你说得那么惨吗?”小五心里觉得泉子话说的是狠了点,但绝对是真朋友替自己着急那种,所以他语调降了下来。
         见小五没生气、还有点感谢的意思,再加上点酒劲,泉子一下子来神了。
        “我还冤枉你了不是?你小子,净干那些给老太太送胸罩、给秃子送香波、给近视眼送墨镜的事儿。”
        “我她妈的就忘了给你丫的买个口罩了!”小五的嘴里也开始乱七八糟起来。
          ……
        不过,从那往后,小五倒真象给自己带了付“口罩”,再和别人聊天时,尤其是遇到关于创作上的事,他就狠下心来,绝对不发表意见。渐渐地,大家也都感觉到了他的“巨变”,惊讶之余,反倒是别人有点不好意思了。然后小五就用他那套胡侃八侃的方式,不露痕迹地、嘻嘻哈哈地转移了话题,很快地,他就又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但“戒话”的滋味,对一个话痨来说,只有他自己知道,应该跟戒毒也差不多了吧?
        这些事,叶诚当然一点都不知道。当他刚搬过来和小五住一起的时候,他成天遮遮掩掩、抓耳挠腮地不知从何下手的样子,小五其实早就看在眼里,但他愣是忍住了,没像过去那样、想也不想地就是一番“指手画脚”。他知道,如果叶城愿意,他会随时和自己交流的,如果他不愿意,自己也不想好意去换别人的头痛了。
        叶诚在他这住得挺愉快,再也没张罗找房搬出去,这让他很高兴。一来两人现在谁都没有女朋友,住在一起也谈不上谁打扰谁。二来叶诚管伙食费,可以减轻他不少经济压力。而且他骨子里其实还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叶城又没什么恶习,所有这些因素加起来,他当然不希望叶诚很快搬走了。所以,但凡对叶诚有帮助的事,他都举双手赞成,绝对诚心诚意的。

        叶诚第二天就跟泉子骑板车满世界找树墩去了,找了好几天直到数目凑齐了,才回联合大学进行创作——用白塑料兜层层缠裹树墩及每一个根须,然后泉子大谈如何摆放这些树墩、如何布置光源,作品的名字据说叫《遗产》。

        一个多星期下来,叶城认识了不少人。中央美院、中央工艺、中戏舞美系的,鲁美、广美、还有一大帮毕业于各地其他院校的。在一起忙碌和偶尔坐下来聊天的接触中,叶诚体验到了与他以往的生活截然不同的感受,每个人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绝少世俗方面的考虑,他从心里往外喜欢他们的生命状态。想起自己过去和同学、朋友见面,经常谈论的总离不开谁谁出国了、谁谁升职了、谁谁开公司了、谁谁分到房子了……聊起来似乎也挺热闹的,但确实关乎的都只是生存层面的问题。而这帮家伙里,看得出有几位一定象小五说得那样,还处于经济上的窘境中呢,可他们仍然将自己有限的那点钱拿出来,做自己认为最有价值的事情,这使叶城多少有些触动。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一篇有关俄国著名女诗人茨维塔耶娃的文章,作者满怀深情地回忆战后物质匮乏的岁月里,那些可爱的莫斯科人,经常连片面包都吃不上,下班后饿着肚子、还要跑很远的路赶到演讲大厅、或私人聚会场所,只为能亲耳倾听他们喜爱的作家、诗人们亲口朗诵他们自己的作品......
        而我们今天的这个时代,多少人早已解决了温饱,可仍然还只是停留在对物质的东西朝思暮想、孜孜以求上,相反的,对精神与灵魂的需要却视而不见。甚至对有精神需要的人,人们通常的态度是,不现实、不识时务、神经另类等等负面的评价。这实在不能不说是我们整个民族的悲哀,时代的悲哀,他想。
    
        展览即将开幕的前两天,所有人都差不多通宵达旦地在展厅里做最后的准备。那两天小五也赶过来帮忙。说是过来帮泉子的,结果是“全场飞”,真是做到了哪里有需要,就出现在哪里。不出主意只出力气,看来他也甘之如饴。而且他的大嘴仍然闲不住地到处插科打诨,人在哪里,哪里就笑声一片。
         叶城开玩笑地说,“你小子,要是哪一天真完蛋了,在悼词里完全可以写上,‘徐五洲同志将他的全部毕生的精力贡献给了中国当代艺术事业……”
         小五骂骂咧咧地说“你就咒我吧,到时候你丫没准哭得背过气去了呢。那时候你才明白,这绝世朋友没地儿可遇了,珍惜吧你!”

        开幕那天,还真来了不少人。本来第一天是专门请圈里的人和最近的亲朋好友的,果没请柬的各大专院校的学生也来了不少。人家能从好老远的地方赶来,至少都是艺术爱好者,统统都是“嘉宾”,没的说的,欢迎!
        叶城因为长期不在艺术圈,所以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不由得很兴奋。尽管这次只是帮朋友的忙,并没有自己的作品参加,但望着人头攒动的情景,心里仍然感到莫名的喜悦和骄傲,隐隐地,也为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展厅原来是一处暂时空置不用的仓库,面积很大。最让参展的人高兴的是,它不是一个单一的开放式空间。它从入口开始,就有长长的走廊,然后是两个大间,再就是无数的小间相连。这样,他们的作品就可以有所选择地“因地制宜”,适合集中的都放在两个大间里。有些作者的作品需要的独立的空间,那些小间正好适合。最后,可以说所有的空间都被利用上了,而整体效果却并不觉得拥挤混乱。

        从门口开始,金岭的作品就先让大家有所触动。
        进门的第一步,观众就不得不踏在可以看得见鱼儿和流水的玻璃上。绝大部分人相当吃惊、不舒服和不踏实。但整个五、六米长的走廊全部被玻璃覆盖,玻璃下的水槽里打着聚光灯,令玻璃和水的界限几乎消失,人走在上面就象走在水上一样,甚至有种随时会踩到水下的游鱼般的错觉,腿脚多少有点发软。
        金岭作品的用意可能就是为了提醒世人,我们对生物的侵犯已经到了失控的程度,一旦人与自然的必要 的距离消失了,即使我们人类可以凌驾于地球上所有其他生命之上,但我们自身也会感到有所不适吧?
        作品的名字为《距离》,不知多少人能明白作者所要传递出的信息?
   
        曹大勇的作品,名字就叫《沙漠》,作品的立意直接、不隐讳。他是在差不多两吨的沙子上,放了两段枯木,和一大付几近完整的血色未退的牛骨架,视觉效果很有冲击力。
        看起来,作品并不复杂。可只有作者他们知道,就为了让沙子有沙漠中的效果,他们费了多少口舌才说服校方,让他们在仓库门口凉晒这些沙子啊。因为原来没想到买来的沙子是很潮湿的河沙,拉来了才发现,再想退换之类的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经费也得超支。不得已,那五六天,曹大勇就变成了“翻砂工”,每天在北京依然毒毒辣的太阳底下,浑身是汗地翻晒那些沙子,还美其名曰地称之为“伺候作品”。

        在两个厅之间的过道上,原本裸露的红砖墙被涂上了深浅不一的灰色,墙面上贴满了“最新无痛流产”、“祖传老中医专治风湿性关节、”“祖传秘方”“专治顽固性红斑狼疮、牛皮癣”、“清理油烟机”、“快办各种证件13917654321”等等“牛皮癣”小广告。墙的两侧还各挂了一个过去常见的灰色的喇叭,喇叭里传来了满北京人人都熟悉的“汗脚鞋垫”的招徕声。
        一个颇有些“文革”遗风的嘹亮的女声,用同一频率反复播放着“各位顾客,大家好!我店出售的汗脚鞋垫,是由解放军876541部队生产制造的,本品采用祖国医学医药原理,经部队医学工作者多年研制开发,对治疗各种顽固性汗脚、臭脚……汗脚鞋垫……汗脚鞋垫……”
        作品的标题为《城市》。

        戏剧学院舞美系的王慧,作品名为《拆》。他是在展厅的中间,用旧塑料布围起一个状若房间的场景。灯光从里向外打在涂着画圈的“拆”字的四壁上,内部凸现出一个小型的起吊机的头臂。室内空间则充斥着各种废旧的衣物、挂历、露着管道的旧便池、还有面孔肮脏的玩具娃娃等。铺在地上的棉絮、鹅毛、鸭毛,使进去参观的人很容易就粘了一身。当他们本能地掸扫清理的时候,那种人与灰土尘扬纠缠不清的身影,恰好被外面的观众所观看,他们也自觉不自觉地参与了作品,成了作品的一部分。

        下午四点多钟,展出快结束的时候。正在门口和人聊天的叶城,忽然有点意外地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应该就是那天在沈沉星那见过的、美院的老师吕芒,他心里想。
        吕芒显然一眼就记起了他,他很高兴地问,“叶城,你也来啦?小五呢?”
       “他呀,可能还在里面,也可能跟人出去了。”
       “吕芒老师,你好。”跟叶城聊天的小伙子,看来认识吕芒。
       “哎,你好,志刚,对不起、没看见你。”
       “没关系,您刚到?”
       “啊,刚到、刚下课。怎么样,还不错?”。吕忙问那小伙子。
       “不错,有几个人的作品真挺有意思的。”
       “我马上进去看看。那,志刚再见!”
       “再见,吕芒老师。”
       “叶城,你要是没别的事能在门口等我一会吗?”吕芒匆忙地问叶城。
       “没事,我反正也得等小五他们。”
       “那好,我先进去了,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叫志刚的小伙子又跟叶城聊了几分钟,然后就走了。
         一个人站在展厅的门外,叶城的心情很不平静。多少年了,除了他不得不参加的的所谓集体活动外,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地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天天绑在一起,做些好玩、又有意思的事了。尽管也有人看起来神情有些琚傲,但绝大多数人都非常好相处、易沟通。特别是当他们知道了叶城的故事后,很多人都为他叫好。有人马上热情地给他留电话,很愿意以后保持联系。并且邀请他下次和他们一起办展览,如果他对装置真感兴趣的话。
        能了解一下装置艺术,认识一些圈里人,在他已经很高兴了。更何况有人马上将自己视为同道,让他有种刚试探着推门,就被门里的人热情地拉了进去的感觉。这些人大都是性情之人,说话做事较少社会上的那种阿谀奉迎、条文框子,仍然保留着很多自然单纯的天性,这也正是他们的作品与他们自身的魅力之所在吧,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有些出神地想。

        有人拍了他一下,一回头,叶城笑了。“哦,这么快,您就看完啦?”
       “啊,多谢你还在这等我。”吕芒说。
       “您别那么客气,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儿。”
       “怎么样,在福缘门呆的?”
       “啊,刚开始找到点感觉,不过比我想象的要难多了”,叶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这很正常。你那么多年没画过了,重新开始,当然有点难度。但坚持下去,你会发现自己每天都会有变化,慢慢地就上手了。”
       “希望吧,希望能快一点”叶城笑笑,心里却在想,吕芒找自己绝对不会只是为谈这些的。
        果然,吕芒很快改变了话题。
       “我最近一直很忙,总抽不出时间来去你们那边看看,不知道你这段时间见没见过沉星?”
        叶城觉察到,吕芒说沉星的时候表情有点不大自然。他有些奇怪,如果沉星和吕芒不是一般的关系,他们应该保持着比其他人还密切的关系才对呀,为什么吕芒还要通过自己来了解沉星的情况呢?
        他当然不能把这种疑问表露出来。所以他做出很自然的样子说,“嗨,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就她刚搬来那会儿,我们一起吃过一顿饭,然后,再也没见过。”
       “噢……”吕芒看起来有点失望。
       “没关系,我这几天在这帮一个朋友忙,今天已经开展了,所以就没事了,晚上我就会回福缘门去,这两天我就找时间去看看她。”叶城说。
       “啊,那就太好了”,吕芒的脸上马上有了笑意。“麻烦你见到沉星跟她说,你们那里的电话挺难打的,让她有时间给我来个电话,我有事情要找她。”
       “没问题,吕老师,我转告她。”
       “谢谢,那我这就回去了,希望还能再见到你”。
       “我也一样,还希望有机会得到你的指点呢”,叶城客气地说。  
       “好,好,那也不是大问题,下次见面我们一定好好谈谈。”
       “谢谢,那,下次见?”
       “下次见!”
        然后,两人很郑重地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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