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雪山 春暖花开（4）－ 山南的传说

西藏山南位于雅鲁藏布江中下游地区，因地处冈底斯山至念青唐古拉山以南而得名。 这里有众多的雪山森林和江河，宽广的河谷宜人的气候使得这里成为藏南谷地。


在历史上，山南又被称作“雅砻”，因为发源于雅拉香布雪山的雅砻河流经此地。 据文献记载和徐多民间传说，大约在400万年以前，藏族先民就繁衍生息于雅砻河流域。这里是吐蕃王朝初建的地方，更是西藏文化的起源所在。



山南在西藏历史上拥有众多个"第一" － 第一块农田索当，第一座寺庙桑耶寺，第一部经书邦贡恰加，第一部藏戏巴嘎布, 第一个王朝吐蕃王朝，第一位国王聂赤赞普，第一座宫殿雍布拉康，第一座佛堂昌珠寺…众多美丽的故事在江河雪山中传唱，让这片美丽的山水充满幻妙的色彩。





1。山南雅鲁藏布江边的村庄




羊卓雍错，传说是神女散落的绿松石耳坠，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水。



站在海拔5000米的岗巴拉山顶，天和地在风云叱咤间相交相融，氤氲动荡于湖面泛起一片片光影，远处山峦下那一抹蓝幽幽的色彩，就像是精灵偶然路过遗留下的一块美玉，丢的那么远却依然是那样诱惑 －“此景只应天上有啊”！驻步这里怎不由得人相信神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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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受观世音菩萨的点化，一只由神变来的猕猴到雪域藏地修行。度母神幻化成一名岩罗刹引诱猕猴与自己结合，她对猕猴说：“如果你不同我结合，日后我必定嫁给妖魔，生下无数魔子魔孙，为害世间。”为使万千生灵免受涂炭，猕猴遂与魔女结合，生下六只小猴。猴子猴孙们先是在山下林地中以果实为生，后又以满地不种自生 之香谷为食，遂毛发渐短，尾亦渐缩，更能语言，终成人类。而那六只小猴的后代，就是藏地最初的6个氏族。。。



“猕猴变人”的故事被记载在《西藏王统记》，《西藏王臣记》等众多藏文典籍中， 传说发生的地方，就在山南地区雅鲁藏布江南岸的贡布日山上，山下的市镇泽当在藏语里正是“猴子玩耍之处” 的意思。





藏族的起源其实是农业文明，只是后来势力扩张合并了其他游牧部落才给人以游牧印象。山南地区是西藏历史最悠久的农业区, 西藏的农耕文明在这里发展到顶峰，它理所当然成为吐蕃王国的大本营，直到现在也仍然是西藏人口最稠密的核心地区。



3。瑞雪春耕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在雅砻河谷游牧生活的人们，一天遇见了一位英姿勃发的小伙子。小伙子的言语举止与本地土著不同，放牧的人们不知应该如何处置这位年青人，便派人回聚居点报告。



长者派出十二个巫师教徒上山，盘问小伙子从哪里来，小伙子用手指指天。这伙人以为他是从天上来的，是“天神之子”，格外高兴。十二人中为首的便伸长脖子，给这位“天神之子”当轿骑，前呼后拥地把他抬下山来。人们纷纷前来，公推他为部落首领。



这是公元前237年的事。人们尊称他为“聂赤赞布”，也就是“用脖子当宝座的英杰”。藏语“聂”是脖，“赤”是宝座，“赞布”是英武之主。自此，历史上把藏王称为赞布。这个聂赤赞布，便是吐蕃部落的第一个首领.



聂赤赞布依靠实力统一了山南地区的所有部落，形成了藏族的雏形，随后的几百年里他的后代又逐步征服了整个西藏地区，建立了当时强盛的连唐王朝都要退让几分的吐蕃王国。



公元前二世纪他主持建造了雍布拉康，西藏历史上第一座王宫， 藏语意为“母子宫” 。 从那以后，这座宫殿便成为历代吐蕃王的王宫，直到松赞干布统一高原迁都拉萨，雍布拉康才遂成为藏王和文成公主的夏宫。



那日天刚蒙蒙亮，在泽当镇外的村头路边我支好脚架，山谷中的平原上四周都是旷野和农田，雍布拉康静立于山巅给人高大恢弘之感，气势迫人。 寂静中农庄小院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击声，许久功夫不见太阳的踪影，春天的细雨却毫无声息地飘洒开来， 炊烟在潮湿中缓缓弥散，古老的宫殿在雾霭中时隐时现，西部粗纩的线条此时添加了几分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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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雍布拉康仅一箭之遥的昌珠寺，距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 由松赞干布主持修建，也是西藏最古老的寺庙之一，是吐蕃时期西藏第一座佛堂之所在。



“昌珠”，藏语中意为鹰和龙。



传说文成公主初入藏时，夜观天象日察地形，发现吐蕃全域的地形极似一仰卧的罗刹女，极不利于吐蕃王朝立国，须在罗刹女的心脏和四肢建庙以镇之。于是昌珠寺便屹立在了罗刹女的左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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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传说莲花生大师和米拉日巴等著名的佛教高僧都曾在昌珠寺附近修行过，其修行地遗址仍存，所以昌珠寺仍为许多佛教信徒的朝拜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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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昌珠寺不得不提到它那声名远播的镇寺之宝—珍珠唐卡，那是一件世界罕见的珍宝，用珍珠串起成线条绘出的“观世音菩萨憩息图”， 是元末明初的西藏帕莫竹巴王朝时期，由当时的乃东王的王后出资制成的。整幅唐卡长2米，宽1．2米，镶嵌珍珠共计29026颗，并缀有钻石，红蓝宝石，黄金，珊瑚等珍宝。



此外还有文成公主亲手绣制的释迦牟尼唐卡， 寺内保存的跳神面具以及吐蕃时期的壁画都十分精致罕见。只可惜这些珍宝平时不对游客开放，只有在盛大庆典和法事活动中，众生才得以观瞻。



昌珠寺在藏人心中有独特的位置， 从朝拜人群不同样式的藏袍和发辫能看出他们来自不同的藏区。人们迈入寺门后顺时针拜谒每尊佛像，恭身磕头，幽暗谧静中不见面容，只有喃喃的祷告如吟如叹低回反复，千百年未曾熄灭的酥油灯熏黑了椽梁四壁，却让那些高高在上的雕像更加澄透光明，神的眼睛平和睿智，仿佛是说：“人间百态，都在我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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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山南，积雪融化汇入江河，滋润着两岸的山川和谷地，远处有云雾缭绕着雪山，近处看阡陌纵横桃红柳绿，黑色的牦牛和白色的羊群徜徉在嶙峋之上，偶而还有野雉飞过。这哪里是传说中遥远苦寒的边地，这里比江南更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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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最诱人的传说莫过于神湖拉姆拉错。在藏传佛教的转世制度中，每当寻访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等大活佛的转世灵童之前，都要来此湖卜相以受神示，通过观湖所现的异象确定最后的寻访方向。



据说， 只要虔诚地向湖中凝望， 她就能为你显示出各种景象，为你启示未来的命运。 拉姆拉错是护法神，达赖喇嘛的明妃吉祥天母的祭魂湖。历史上，每年藏历四月十五日，历代达赖喇嘛都会下榻琼果杰寺，与明妃相会，并开光神湖。这时，这位女神便会施法，在祭魂湖上显现各种奇观，给予后人启迪。与拉姆拉措遥相对应的红彤彤的桑姆山，形状酷似一只巨大的心脏，那是吉祥天母的化身，静下心来就能感觉到它在沉稳的跳动着。吉祥天姆那跳动的心脏，使这里的山活了起来，使这里的水有了灵性，使这里的一草一木变得美丽和神圣，一般的信徒不允许随便转湖，只有附近寺庙的喇嘛在一些特殊时候才能转湖祭祀。





去往神湖的路上，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古建筑遗址。这就是被誉为达赖喇嘛第二夏宫的琼果杰寺，它在藏传佛教中拥有特殊而显赫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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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果杰寺意为"三条河四座山的交汇之地"。这三条河均发源于四周的四座神山。在宗教史和神话传说中，这四座山都是神的化身，传说南面的神山是西藏的保护神班丹拉姆的头发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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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超过5000米的布当拉山，据说原本是莲花生大师的一卷经书，他托付给一只乌鸦送往琼果杰寺。当乌鸦叼着经书飞到山顶时，因为非常疲惫不经意张开嘴休息，使经书撒落在了这座山上，顿时天旋地转，妙音四起，山形变成了一卷撒落的经书。。。不知垣上筑窝的寒鸦是否知晓祖先的这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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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509年， 相传二世达赖喇嘛根敦加措看到此地呈现如意之相，便主持修建了琼果杰寺。五世达赖喇嘛时期，摄政王对该寺进行扩建，形成了占地4000多平米的庞大建筑群，之后历代达赖喇嘛对琼果杰寺不断进行修缮，逐渐成为藏传佛教的一处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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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西藏的高僧大德，都要在这里进修后才走向各个寺庙。 最鼎盛时期庙里僧人曾达到500多人，绕寺行走一圈需要走半个小时. 禁不住光阴的磨砺，琼果杰寺已成为一片废墟，但仰望每一片残垣，仍然能感受到它鼎盛时期的雄伟壮丽， 触摸石壁间的苔草，似乎有一部部经卷的香气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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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琼果杰寺到神湖已有了简易土路，车子可以一直开到山脚下，以前上来只能徒步，海拔5000多米的高度，就是藏民也要用一天的时间。



为什么要来神湖？真的能看到今生来世吗？即使能看到，我真的想知道吗？



其实我并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些问题。做路书时曾经在网上看过拉姆拉错的照片，因海拔高，神湖只有在盛夏才会呈现短暂的青绿，一年中大部分时候都被冰封被雪盖，要说景致，藏地美丽的湖泊不计其数，但为什么要翻山越岭长途跋涉特意来看她？前后思量，我实在找不出特别的理由，那么就信其为缘分吧。



那日高原的天空一如既往地飘飞着云朵， 阳光时隐时现，闪得上山的石阶路忽明忽暗让人晕眩。海拔5200米上，任何一步登爬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我大口喘息着，寒风迎面吹来似乎要争夺本已不多的氧气，经幡在身旁轰隆隆地抖动好像随时可以把我掀倒，大脑在清醒与迷茫中挣扎，身体痛苦万分地向上挪动。当空气成为唯一必需品时，人变得那么渺小卑微，平日里堵塞了许久的念想此时竟是那样无用！





愈接近山顶经幡愈是倾泻而来，随风掠过吟诵着神秘的咒语，拔天拽地形似一张大网不让人轻易看到神湖。海拔上升到5400米，我从刚开始的五步一歇变成一步一歇，背上的摄影包感觉要把肺压炸了。瞬间的软弱使我双膝一弯，整个人瘫倒在乱石上，无助失败而流出的眼泪很快被风吹干，放声大哭又被幡旗雷鸣般的响动淹没。。。



万般挫折中，我想起几天前在古玉乡碰到的四川大哥 － 家原在都江堰。。。曾在北京开店7年，生活殷实富足。。。突然那天，一家人有三口被埋在了瓦砾中。。。离开家乡来到古玉，一切从头再来，房子可以再盖，家可以再建。。。



泪水仍然不断地涌出，但我已经平静很多。



我突然明白：生命原来如此！ 如果没有那些无谓的追求，它本是多么单纯的物质！



平日极普通的一个动作在稀薄的空气中变得奢侈。我干脆全五体投地俯倒在荒岩上，从经幡旗下匍匐钻过，有一部分经幡已被藏民祭拜的酥油深深地粘进了土里，我只能跪着爬过，断不敢在藏地冒大不韪踩踏经幡。最后短短的10米竟然用了30分钟。当我到达最高处，翻上一块巨大斜倾的石头，拨开跳动的五色旗，神湖便赫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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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经幡在疾风中猎猎作响，天上的飞鸟发出一声声嘶鸣，此刻，这片灵山神水只属于我， 我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灵魂仿佛已在云间游弋！ 终于了解藏民为什么如此崇拜神山神湖。没有极端状态下肉体的痛苦，怎能体验那痛苦之后的平静？



阳光下我眯起双眼，悟，原来只在一瞥之间。。。











待续 －







旅行小贴士：



1。走山南，一般在八一镇或是拉萨租车，沿途小镇难找车，因道路艰难，有的路段甚至没有班车通达。雨季前往，建议时间算富裕些，雅江河谷从米林到加查段沙化严重，这些沙土不是风吹来的，而是因峡谷上升的暖湿气流与江水逆流摩擦，形成小旋涡，导致沙土沉降，所以极细的沙土不仅在河滩，也厚厚地铺在路上。干燥的春天大车行驶都会沉陷，更不要提雨季了。



如果从拉萨方向前往，山南重要看点到加查即结束，就可以不用走这段路。



2。我从雅鲁藏布大峡谷中的直白小镇一路向西，只在加查，泽当两地住宿。后者是繁华地方，选择很多，不另推荐。



加查，因常年缺水，镇上所有的宾馆都不能洗澡，只有一个公共浴室。那天走的非常辛苦，到加查已是半夜，一身沙土难以忍受，找酒店要了三瓶热水，分别兑凉水折腾许久算是解决了洗漱问题。推荐民政宾馆，标间120－160，分新楼旧楼在马路两边，房间都很宽大舒适。



3. 网上看到去神湖要门票，可能因是淡季，我路上没看到任何人。神湖停车场海拔5200米，山顶5400米，石阶路大概3－400米，是否攀登请大家视个人身体反应情况决定，不可勉强。 周围几十公里内都没有救助条件，下撤也需要至少四五个小时。



山顶的经幡很多，将山体完全覆盖，到了上面一定小心择路，千万别踩空掉下山去！



上面没地方放脚架，风也大，根本不可能站立，不用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