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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的初春是美丽的,这是中国任何一个城市都比不了的,“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市内的绿化率至少有50%,主要的街道光绿化带就有几十米宽,中间的绿化带将左右行车道分得很远,不到俄罗斯我们都不能夸中国地大物博,俄罗斯才是。街上的行人有世界出了名漂亮的俄罗斯美女,升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长发浓密而且飘逸,永远是上半身比下半身长,她们和自己的伙伴们用快速的斯拉夫语系的俄语交谈着,表情丰富,手随着说话的的语气上下摆动,这好像是西方人的特点,中国人就不同,中国人说话就是说话,手一般不怎么动,脸上的表情也较平静,可能是儒家文化的浸润过深的缘故吧。
李至基一个人在公寓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散步,没落孤独,旁边长椅上有个俄罗斯老太太包着头巾,拄着拐杖,她的面前有十多只鸽子飞飞落落,行那个行人刚买过面包,掰下了一块碾碎了丢到地上犒劳鸽子。张欣回国休假了,过一个月才能回莫斯科,回到她丈夫身边了,张欣的丈夫在北京的一个国家部委工作,是个科员。
李至基独自踱了一会儿,找了个没有人的长椅坐下,仰头看了看蓝天,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新鲜,阳光灿烂,只是微风中还有一丝让人保持清醒的凉意。这时一个脸没洗净头发黑黑密密有点卷曲的吉普赛男孩过来,为能否给他5卢布,李至基在口袋里找了找,将一个硬币放到了男孩的手心,吉普赛男孩头稍微点了一下,算是给他鞠了个躬。
吉普赛人一说在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叫法,英国人称他们为吉普赛人,法国人称他们为波希米亚人,西班牙人称他们为弗拉明戈人,俄罗斯人称他们为茨冈人,阿尔巴尼亚人称他们为埃弗吉特人,希腊人称他们为阿金加诺人,伊朗人称他们为罗里人,斯里兰卡人称他们为艾昆塔卡人……而吉卜赛人则自称为多姆人(Rom),在吉卜赛人的语言中,“多姆”的原意是“人”。
世界著名诗人普希金写了很多赞美吉普赛人自由生活,他称为茨冈人的诗句。至基还记得几句:
一群熙熙攘攘的茨冈人
在比萨拉比亚的平原上流浪
今晚他们要在河岸上宿营
搭起了一顶顶破烂的帐篷
营地上充满了自由与欢乐
夜幕下宁静的梦令人欣然
马车间燃起了一堆篝火
一家人围在一起准备晚饭
... ...
前两年的一次春节联欢晚会上,歌手阿朵凭着一首《波西米亚人》风骚地边跳边唱一路红了下来,是很多人一想起吉普赛人就想到美丽的吉普赛姑娘和激情的波西米亚舞蹈,但是实际情况是他们白天大多数时间在地铁站口、公园、大型超市门口,母亲在地上坐着,用吉普赛语指示她的儿子一直缠着路过的行人,伸着手,抬着头乞求着,很冷的冬天也是如此。这就是他们世世代代已经溶进了血液的生活方式。
李至基想自己有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呢,也算是漂泊海外吧,身边也没有“亲人围在一起准备晚饭”,想到这里,李至基站起身来,该回公寓吃午饭了,然后还有一篇报告要赶出来,再走到公园出口时,迎面过来两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女孩,给至基摆摆手,用生硬的“你好”给至基打了声招呼,然后咯咯笑着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