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次回眸》第十三章

没啥好说的,都来我家喝酒吧
打印 被阅读次数

13

“郑莹莹,你真的不当我的女朋友?”贺无帆坐在秋千上,遗憾地问,他知道女朋友是比朋友更要好一点的朋友。

“嗯,因为小二班的刘小宁不让我当你的女朋友。”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儿坐在隔壁的秋千上,认真地回答。

“为什么啊?”贺无帆问。

“他说你是个野孩子,不可以要野孩子当朋友。”郑莹莹回答。

“噢。”无帆不高兴地皱眉头。

“什么是野孩子啊,贺无帆?” 莹莹好奇地问。

“萧奶奶说就是野地里生的孩子。”无帆老老实实地说。无帆真得很希望郑莹莹当自己的女朋友,他低头想了想,再次提议道:“郑莹莹,你要是当我女朋友,我把我的玩具熊借给你玩。”

小女孩儿抬抬胖胖的下巴,倨傲地说:“我才不要,你的小熊那么破,都没有小朋友愿意玩儿。”

无帆不说话了,他沮丧地从秋千上滑下来,无聊地踢了踢脚下的沙子。已经放学了,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已经回家了,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值班老师和不多的几个孩子了,妈妈还在医院里,而大高叔叔要到快闭园的时候才能来接自己。

“小帆!”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叫他,贺无帆左右扭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幼儿园的栅栏外面,身后停着一辆很漂亮的银灰色小轿车。无帆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几天前曾经在医院里见过这个陌生人,还把冰激凌抹在了他的裤子上。贺无帆有点害怕,抱着小熊往后退了几步,难道他是来告诉老师的吗?对哦,那天这个家伙突然气跑了,没有来得及告状,所以今天才会又来找自己麻烦。

看到贺无帆无措的样子,文克扬的鼻子却有点酸了,他胡乱用手背擦了擦鼻子,然后转身从身后的车里拿出一个很大的塑料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小丑娃娃,蹲下身子,对秋千上好奇的女孩子微笑着说:

“小朋友,你叫郑莹莹,对吗?”

“嗯。”女孩子点点头。

“这个给你,你愿意当小帆的女朋友吗?”文克扬说。

“好漂亮的小丑,”女孩子溜下滑梯慢慢走过来,惊喜地问,“真的是给我吗,叔叔?”

文克扬点点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当贺无帆的女朋友。”

“嗯!”女孩子狠狠点点头,高高兴兴地抱过小丑,生怕对方反悔,转身跑掉了。

文克扬目不转睛地看着栅栏后的贺无帆。圆圆的脸,圆圆的脑袋,在秋风里吹着,两颊泛着粉红,到了傍晚,小孩子的衣襟上零零星星地粘了饭粒,就等着晚上回家,妈妈给洗澡换衣服再焕然一新。

就像小朋说的那样,贺无帆的眼睛象妈妈,鼻子象爸爸。

“嘿。” 文克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贺无帆,轻轻叫道。

无帆不说话,胆怯地看着他。

“小帆。”这个名字几天来在文克扬的脑海里回荡了千百遍,叫出口的时候却还是很陌生,他忍不住,又傻瓜一样叫了一声,“小帆。”

“叔叔——,”无帆可怜兮兮地看着表情严肃的文克扬,嗫诺着说,“叔叔,我以后不再往你裤子上抹冰激凌了,你不要告诉老师好吗?”

文克扬说不出话来。

“叔叔,你的眼睛为什么红了?”贺无帆关心地说。

“好的,叔叔不告诉老师。好孩子,告诉爸——叔叔,幼儿园里——有人欺负你吗?”文克扬问道:“谁叫你野孩子,小朋友们经常这么叫吗?”

看着文克扬脸上不同以往的温暖表情,无帆渐渐地忘掉了戒备,他想了想说:

“没有,就刘小宁,还有安妮。老师听到的时候会批评他们,”接着,无帆还奶声奶气地学着大人的口气道,“那天,老师就批评安妮说,‘小小孩子,你懂得什么叫野孩子。’”

说完,无帆笑了,可爱的样子刀子一般扎着文克扬。

“妈妈知道吗?”文克扬又问。

“妈妈知道,奶奶也知道。”

“奶奶是谁?”

“奶奶就是奶奶啊,大高叔叔家的奶奶。”无帆说,“妈妈回不来的时候,我就在奶奶家里吃饭。”

文克扬点点头,把身边的玩具口袋从栅栏里递进去,小心翼翼地说:“看看,喜欢吗?”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无帆慢慢靠过来,坐在地上,胖胖小手从兜子里掏出来一个昂贵的遥控救护车,激动地两腮发红。

“嗯。”文克扬柔声说。

“昨天,老师让小朋友每人带一个玩具,大家交换来玩,可是好多小朋友都不喜欢我的小熊,因为它屁股上的毛毛没有了。”无帆看着文克扬说,他已经不害怕这个叔叔了,叔叔似乎也很愿意听他讲话:“叔叔,我的小熊叫‘卡卡’,妈妈晚上回来晚的时候,卡卡就陪我睡觉。”

无帆抬起头,很奇怪地发现这个很酷的叔叔眼睛越来越红,像个兔子。

充满了希翼和担心地看着文克扬,无帆又道:“叔叔,我真的可以要这些玩具吗?妈妈会骂我。”

“叔叔会跟妈妈说,叔叔的玩具妈妈会让你要的。”文克扬安慰的语气让无帆放心了许多。

隔着栅栏,两个人席地而坐,每一个玩具都让小帆发出小小的惊叫。小汽车在草地上笨拙地跑,玩具狗扭着身子汪汪叫,文克扬在来之前就已经细心地把这些玩具都装上了电池,如他所愿,贺无帆阵阵清脆的尖叫声宛如陈年老酒,醉人心脾,他耐心地指点着,不时把手伸进栅栏帮着小帆拆拆卸卸。

“小帆!”

身后有人叫,小帆扭过头。

“大高叔叔!”小帆从地上爬起,飞身扑过去,萧高志一下把他抱起来,小帆象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怀里,回头叫道:“文叔叔,大高叔叔来接我来了。”

萧高志站在栅栏里,冲着文克扬点点头。文克扬站起身礼貌地回应。

大高的个子几乎和文克扬一样高,但五官却平凡得多,细长的眼睛,宽阔的下巴,一件竖条纹的T恤,老老实实地扎在腰带里。

“最近没有来看小朋?她今天下午出院了,我去接的她。”萧高志说。

“噢,”文克扬容忍地笑笑,道:“她不让我去看她。”

大高有点尴尬,笑道:“是么,倒没有听她说起过。”

“没关系,我会持续打电话的,直到小朋同意我去看她。”文克扬停了停又道:“谢谢您这个当邻居的,这么照顾她们母子。”

文克扬话里的酸意让萧高志不觉皱了皱鼻子,他和贺小朋只是邻居,虽然本能地不喜欢文克扬,但还是礼貌地澄清道:“也没什么,小朋每个月给我母亲三百块钱,所以我常常替我母亲接送小帆。不过,我母亲真的跟这个小孩子很有缘分。”

“哦,是么。”文克扬心中多少有点释然,脸上的微笑带了些许真诚,又道:“你们帮着照顾无帆有多久了?”

“有多久?”大高想了想回答:“四五个月吧,今年夏天,七月份的时候。”

大高虽然不知道贺小朋和文克扬到底有怎样的过去,但是他知道贺小朋不喜欢文克扬,所以觉得不便多说,抱着小帆,和文克扬点头告别:

 “时候不早了,家里还等着吃饭呢,先回了。”

“耽误你时间了,大高。”文克扬客气地致歉。

无帆舒服地窝在萧高志怀里,唆着一根棒棒糖,他很喜欢大高叔叔来接他,妈妈抱不动他了,总是逼着他走回去,大高的怀抱又宽又温暖,尤其是冬天,最惬意不过。萧高志有一辆小破车,不过只要下班早,他都会选择走上十五分钟来接无帆,从幼儿园回家要经过一段绿树成荫,车少人少的马路,路上跟小傻瓜打打臭屁,很快就到了,但四个月前的那天傍晚,这段路曾经是贺小朋的梦魇。

因为加班,贺小朋那天回来晚了。

当时贺小朋还在另一家专门承包晚会和活动的公司里打杂,公司第二天要给某卫星电视台落地B市做一场宣传晚会,策划部人手紧张,最后连小朋所在的行政部也全部被派往现场,临时状况,严贝出差,表妹联系不上,小朋无奈肯求策划部经理通融,经理正忙得焦头烂额,贺小朋硬着头皮说到第二遍,经理抛下一句话扭头走了:不要再说了,今天不加班,你明天也不用来了。

其实,经理并没有把事情做绝,眼看着基本完工,一边招呼大家伙出去吃饭回来再干,一边让贺小朋放行,即便如此,小朋从公交车站赶到幼儿园的时候,也已经八点了。

所有的老师都走了,因为无帆,看园人不能回家,等得心急火燎,此刻见了贺小朋,一顿难听的排揎是免不了的。贺小朋陪着笑脸连连道歉,然后才匆匆跑向一个人在沙坑边玩沙子的无帆。

小帆看见妈妈的第一句话是:妈妈,饿。

没有像平常那样让小帆跟着自己走回家,贺小朋弯腰把儿子背在了身上,小帆也没力气闹了,沉甸甸的身子坠着,两只胳膊紧紧勒着妈妈的脖子。无论是中午公司的盒饭还是幼儿园的快餐,都不足以撑持这么久,小帆没有大人的耐力,一路上连着问了好几次:

“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啊妈妈。”

“嗯,我们下面,还有鸡蛋,很快哦,小帆再忍一忍。”贺小朋一边尽可能快步走着,一边柔声安慰,平时挺近的路,在那个炎热的夏夜,看起来特别的漫长。天刚刚擦黑,路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再过两个路灯,就到小区门口了。

幸好是夏天,要是冬天的话就更惨了,小朋背着小帆想,迈进小区院子时候松了一口气,她有点低血糖,又累又饿,动作稍大就觉得阵阵恶心。

贺小朋租的房子一室一厅,原本属于严贝的一个亲戚,那家出国后房子就空了下来,所以以很低的价钱租给了贺小朋母子,有点让小朋看家的意思。楼有点旧,不过上上下下都是一个建设单位的人,所以非常的安全。楼前一片带着石桌石椅的花坛,到了夏季傍晚,吃晚饭,总有很多老人和孩子聚在树下乘凉聊天。

小朋不认识邻居们,脚步匆匆,低头背着小帆刚要进门洞,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小胖墩,快过来,吃点蛋糕。”

贺小朋转过身,一个年长的阿姨满面笑容地端着一盘蛋糕站在身后,正在诱惑小无帆。

“哟,阿姨,谢谢您,不了,我马上带他回去吃。”贺小朋本能地推辞。

“别价,我女儿生日,拿回家来好大一蛋糕,我们家没孩子,谁吃这东西,这不,一院子孩子都这儿吃呢,孩子喜欢,你就别客气了。”

贺小朋还想拒绝,无帆在背上挣扎了一下,小朋一回头,看见儿子盯着蛋糕的眼神,心里登时软了,再看石桌前围着五六个小孩子,都已经吃得挺着小肚子满嘴白胡子了,不觉有点犹豫了。

阿姨顺势插了一块逗无帆,笑着说:“你们刚搬来的吧,我们就住你们楼上,看见你们娘俩好几次了,这孩子长得真喜兴,看着就招人待见。”

叉子到了嘴边,无帆顾不上询问妈妈的意见,一口咬住了。

“这孩子。谢谢你了阿姨。”小朋知道再拒绝就是没礼貌了,索性跟着阿姨来到了石桌边,上面还零零散散摆着两块没动的蛋糕。

“我姓钱,但是他们跟着我先生姓都叫我萧阿姨,” 阿姨有点发福,是个五十多岁很精干的老人,看着小帆一坐下就狼吞虎咽,心疼地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孩子才接回来?”

“嗯。”贺小朋心里有点酸酸的,儿子吃相太狠了,让她难为情却又不舍得责备,萧阿姨把剩下的两块也推给无帆,小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阻拦。

无帆吃了两块,开始向最后一块进攻,咬了几口,甜腻腻的奶油终于让他心满意足地抬起了头,看见妈妈纵容的微笑,无帆举起手里的叉子,乖巧地说:“妈妈。”

贺小朋看着叉子上的蛋糕,摇了摇头,小帆撒娇地扭扭身子,固执地举着那口蛋糕,小朋欠欠身子用嘴巴含住,无帆才高兴地低下头继续吃剩下的残渣。

那口蛋糕,似乎是贺小朋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大高,什么时候下来的?”有老人在旁边叫。

贺小朋抬起头,一个身材高大,平头整脸的年轻男人正站在身边,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刚刚下来,叫我妈。”萧高志回应着老人的话,眼角扫过狼藉的桌面。

“听说你们高院明后天就要判***那件案子了,逃不了死刑吧,就他贪污那数。”老人好奇地问,大高在高院经济庭工作,还是透着点神秘的。

“我可不敢说,呵呵,周工,您老这么有眼光,相信自己就行。”这么明显的案子但萧高志也不能违反纪律,打个太极拳给周工吃个包皮的糖豆好了。

“大高,这是住我们楼下的——。”萧阿姨卡住了。

“贺小朋。”贺小朋说着从小石凳上站起身,不防有那么个片刻,眼前有点发黑。

萧高志等着她睁开了眼睛,才点点头笑说: “你好,我萧高志。”

不等小朋再说话,萧高志弯腰把贺无帆抄了起来,贺小朋这才不好意思地发现,小家伙吃饱了已经趴在石台上睡着了。

“我要上楼了,顺路给你带上去?”大高看着贺小朋,先斩后奏地问。

贺小朋咬着嘴唇点点头,她真的实在没有力气再把无帆抱上三楼了。

那天晚上,萧高志把贺小朋母子送到三楼,没两分钟又下来敲门,还带来了几块更漂亮的蛋糕。看着贺小朋诧异的眼神,萧高志咳嗽一声道:“家里剩太多,你有孩子,帮帮忙。”

贺小朋不知道,这其实是萧高志自己买给妹妹的,还没来得及献宝,看贺小朋脸色苍白,萧高志有心帮忙又怕小朋尴尬,就切了几块下来,反正自己还给妹妹买了手机,高影回头高兴还来不及呢肯定不会为了蛋糕跟他吵架。

贺小朋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萧高志就一步俩台阶地上了楼,过了有好一会儿,萧高志才听到楼下的防盗门“啪嗒”一声撞上了。

在文克扬酸酸的提醒中,萧高志抱着无帆,回想起了那个微风吹送的夏夜,嘴角不觉露出了笑意。

“妈妈!”小帆回到家里,看到在厅里坐着的贺小朋便高兴地大叫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妈妈了。

贺小朋脚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只是还要拄一下拐杖。

“妈妈看,看叔叔给我的玩具,全都是!”小帆迫不及待地拖过身后的大袋子。

疑惑地看着满地的昂贵礼物,贺小朋抬头看萧高志。

萧高志笑说:“别看我,不是我。”

贺小朋转过头,讶然道:“小帆,怎么回事儿?谁给你的玩具?”

“是那个文叔叔,那个我把冰激凌抹在他裤子上的文叔叔。”贺无帆把汽车从包装盒里拉出来。

贺小朋脸色有点寒,她有些尴尬地看向萧高志,后者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贺小朋掩饰般微笑了一下,她从没有跟萧高志说起过自己的往事,他们只是邻居。

“妈妈,我可以要这些玩具吗?”把汽车开进卧室之前,小帆回头问。

“可以。”贺小朋简短地说。

“我以为你会说不可以。”萧高志突然突兀地说。

贺小朋的眼光追随着儿子快乐的身影,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说:

“我没有一个有钱的丈夫,但是贺无帆有一个有钱的爸爸,这,是不一样的。”

萧高志沉思地看着贺小朋的侧影,小朋的头发松散地拢在脑后,碎发随意地扫过细致的脸颊,一刹那间,萧高志突然特别想抬手抚弄一下那缕头发,把它归拢到小朋白皙的耳后。他跟贺小朋作邻居已经半年多了,但真正熟悉起来不过几个月,和母亲一样,他只是比较喜欢这对安静懂事的母子,从没有想过其他,但是文克扬两次三番的妒意,反倒让他心里隐约多了乱乱的心思。

贺小朋比妹妹萧高影大一岁,但是两个人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贺小朋或许没有高影青春乍眼,但是她内敛的气质和依然美丽的面容让人很难忘记,就像是一朵灰调的玫瑰,韵味胜过了色泽。

身后长时间的沉默让贺小朋有点不自在,她想到卧室里去看看无帆,站起身来才发现拐杖被无帆拖到阳台上去了。

“我扶你过去。”萧高志自然而然地用双手握住了贺小朋的小臂。

小朋只犹豫了一下,随即顺从地把身子的中心压在萧高志的两手上。

“谢谢你,大高。”小朋认真地说。

七层的楼没有电梯,萧家住在四楼,是萧父过世前分的房子,三室一厅,住着一家三口,很宽敞。

萧家不富也不缺钱,收贺小朋一个月三百,完全是为了让贺小朋心安。

 “大高,你接个孩子怎么这么慢?”

萧高志刚刚撞上防盗门,就听见母亲埋怨道。

“嗨,在楼下跟小朋聊了几句。”萧高志一屁股坐到餐桌旁面,看着满桌的菜笑道:“就知道说我,高影不也没回来呢吗。”

“小朋的脚好了吗?”萧阿姨端过来最后一道菜,也坐到桌边,关心地问。

“差不多了。”

“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倒霉啊,好容易找个不错的工作,又把脚摔了。”

“妈,你觉得贺小朋这人怎么样?”大高一边吃一边说。

“不错啊,长得漂亮,人又聪明肯吃苦,比我们家高影强多了。”萧阿姨叹息着说:“也不知道小帆的爸爸是个什么混帐,放着这么好的女孩,这么好的儿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曾有一个多事的邻居问过贺小朋,怎么没见过小帆的爸爸,贺小朋含混而又直接地说:“分手了。”反倒让大家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今天在幼儿园——见到小帆的爸爸了。”萧高志慢慢地说。

“真的啊?!”萧阿姨讶然说:“什么样人?怎么从来没见过?”

“嗯——,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好像对小帆也不错。”

“是吗,那他怎么回事儿啊。”萧阿姨皱眉,然后突然一咂嘴:“莫非——那人有老婆?”

“妈,你胡说什么啊。”

“小朋这么个聪明人,怎么会给别人当二——。”萧阿姨打住,脸色有点冷,又说:“早知道是这样,帮她带孩子的事儿我可要仔细想想了,别人说三道四,亏我还总是替她辩解。”

 “妈,行了别瞎说了。”萧高志不耐地说。

“我也是可惜小朋——,”萧阿姨看儿子不悦,辩解道,“你年轻不懂得,女孩子,再漂亮再好,带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这辈子也就完了,清白的人家谁会——”

“妈,你管别人那么多干嘛。”大高突然烦躁起来,粗鲁地打断了萧阿姨的猜测,说:“妈,我已经决定要辞职了!”

“什么,你真的要辞职?”萧阿姨的注意力果然马上被吸引了过来,皱着眉头说:“你不是马上就要升职了吗?”

 “嗨,当初还不如去中院呢,高院里天天处理的都是些政策性的东西,真正有点意思的案子很少能到我们那里,下面中院就解决了,搞得我都快长毛了。”

“多少人想长毛还没机会呢。”萧阿姨撇嘴道。

“妈,我已经决定去律师事务所了,上个星期我跟谢律师谈过了。”

见萧阿姨郁闷,萧高志又笑着安慰母亲说:

“别烦了妈,那里工资比高院高好几倍呢,加上我在您那儿存的钱,年底我就买房买车结婚生孩子。”

萧阿姨也不觉失笑:“感情,你当自己是神州五号啊!”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