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人的小气与大方

两位韩国教授到广州出差公干，作为朋友，我照例到他们下榻的酒店去拜访，并请他们品尝一下广州菜。不过，令我吃惊的是，两位教授住的地方档次并不高，甚至算不上星级酒店，整洁干净有余，豪华大气不足，听说每晚才一百多元。在随后吃饭的过程中，两位教授充分为我着想，一再声明不要点太贵的菜，还特意说明他们的饭量很小，希望我不要浪费。凭我对他们的了解，我知道他们不是在说客气话，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想法。

两位教授出差到广州，完全是为学校办公事，食宿行程均可报销，而相对于韩国人来说，中国的物价又相当便宜，从各方面讲，他们都有资格享受更好的食宿条件。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最终选择了一家并不上档次的酒店，宁愿自己吃住差一点都不愿意“享受”公款消费。是什么让他们选择这样做呢？是出于韩国严格的报销制度？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多花费公款？还是出于他们“小气”的性格呢？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不过，笔者在韩国期间，倒是多次领教了韩国人的“小气”。

在韩国，请客吃饭是经常性的行为，朋友同事之间，经常会邀约在一起吃饭喝酒。但一般说来，这种吃饭是AA制的，饭后大家各自买单，很少有一个人独自请客。即便是独自请客，一般也不会去昂贵的大酒店吃饭，而是通常去一家比较有特色的小酒馆吃饭。点菜时，主人也会看客点菜，基本上都是大家刚刚够吃完事，绝对不会点超出人头的饭菜。这些对于韩国人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不过，对于初到韩国的中国人来说，就明显有吃不饱的感觉。韩国人在吃饭方面的节俭是出了名的。不光菜点得少，饭也吃得少，但他们却特别喜欢吃泡菜，这一方面是因为韩国人天性喜欢泡菜，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泡菜是免费的缘故。韩国人在吃饭上的小气由此可见一斑。

此外，韩国人在送礼上的“小气”也非常突出。在韩国，平常送礼都不会很贵重，通常都是一些泡菜、水果、紫菜、鲜花、化妆品之类，价格不贵，但看起来较实用。即便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不要指望出现什么“大手笔”。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关系不好，也并不代表他们囊中羞涩，而只是一种文化习惯使然。回国后经常有朋友问我，韩剧中经常有送排骨作礼物的，那是真的吗？我的回答是真的，但并不普遍。有人认为这说明韩国的物价高，更有人说由此证明韩国人吃不起肉。这样的议论不能说全错，但至少表明他们对韩国缺乏了解。据笔者的调查，韩国的排骨是比较贵，一般情况是500克一万多韩币，折合人民币70－80元，是中国排骨的三四倍。但相对于韩国人的工资来说，这些钱并不算多，韩国人的工资水平是中国的五倍以上，如何会出现中国人能买得起而韩国人吃不起的现象呢？笔者经常在韩国的超市购物，感觉买肉和排骨的韩国人是很多的，而且由于韩国人喜欢吃烤肉，故而五花肉的销量非常好。由此看来，韩国人之所以送排骨，主要无处乎两点：一是排骨不是很贵，礼轻情义重；二是排骨比较适用，一般都喜欢吃。绝不能以此作为韩国人吃不起肉的理由来说。

韩国人在许多方面都比较小气。买汽车，一般买现代的，买手机，很少买高档的，买衣服，很少买毛料的，买房子，很少买大户型的。对于大部分韩国人来说，他们吃穿住行上都比较节俭，这当然和韩国人的经济水平有关，同时也与韩国人一向重节俭的文化传统有关。不过，在有些方面，韩国人又是比较大方的，有时这种大方甚至大大出乎我们意料之外。

譬如韩国政府对于教育科研经费的投入之大便让我们咋舌，韩国政府专门有个韩国研究财团，对各大学和科研院所提供经费资助。这种资助通常数额是很大的，像笔者所处的中国学科，竟然也能够申请到250亿韩元（1.5亿人民币）的项目经费。而据笔者所知，中国最重要的国家重大人文社科研究项目也才80万元。此外，韩国大学教授对出国访问或开会也是舍得花钱的，大部分教授都会选择在寒暑假出国进修或开会，而这些费用通常由他们自己承担。像我的两位韩国朋友，他们这次到广州，吃住可以节约点，但在买书上却非常大方。他们会一次性在中国的书店采购近千元的书籍，然后花费几百元的邮费寄到韩国。韩国教授非常注重搜集学术资料，每次他们到中国来，都会大笔采购相关的中国书籍。

当然，我们还不能忽略韩国人在衣着打扮上的“慷慨”。韩国人爱美是出了名的，为了美的脸蛋、皮肤和身材，韩国人特别舍得花钱，这也是韩国美容性与服装业极度兴盛的重要原因。韩国女孩几乎从小就开始化妆，注重打扮，成年后对美的追逐更是变本加厉。他们可以少吃点，住得差一点，但新潮的衣服不可以不买，漂亮的化妆品不可以不买，不少女孩甚至把收入的大部分用在穿衣打扮上。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点过头？起码中国人认为有点过，不过我想韩国人并不是这样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