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是在那篇小说里读到美国开埠时英国“资产阶级”进入海关的情景。这些蓄着漂亮胡须的“老头子”，他们旁若无人地谈论着天气，高级烟草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大厅，仅是他们的侍者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恭敬地与他们的主人保持一定距离，簇新的细羊绒礼帽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轮到这些人过关时，海关官员会小心翼翼地询问，“甚至并不敢直视他们。”
这里，英美两国的叔侄关系露出了马脚，也让我们看到老牌资本主义与新兴资本主义国家的位差，更进一步想，即如冰冷如海关的衙门机构也是势利三分的。能不势利吗？谁知道这些等候入关的英格兰“老头子”是不是我爷爷在曼彻斯特工厂时的老板我爸爸在纽约学校的董事，谁知道这些“老头子”是不是总统的表哥我们公寓的房东，谁知道呢，Maybe！？
前些天读博客，看到网友说80年代过美国海关遇到人多时，海关官员会对“知识分子”给予礼遇-----“科学家、教授请到这边来！”也才知道美国海关原也是很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原也是很有人情味的呢！
有幸去过世界不少国家，有钱的，没钱的，穷的，富的，文明的，半文明的，以至“很不文明”的。一般而言，还是觉得美国海关比较规距，歪门邪道少，一视同仁多，正经人过关总是坦然的。欧洲如英法德意西班牙也多是刁钻。加拿大与美关系如此紧密，然其海关对华人的态度与美相比则大相径庭-----甭管你是加国公民、居民、公务、私务，持中国护照加国护照，看着象大款看着象难民，似乎统统有私藏夹带、偷税漏税之嫌。质言之，“华人”与犯罪嫌疑人类似。
美国海关对“资产阶级”对“知识分子”的态度以及目前“一视同仁”的变迁，无疑意味着这个世界的进步。但相信没人会天真地认为美国真是怀有对所有国家对全人类的普天悲悯，会真正“一视同仁”的。美国对不同国家的签证政策说明了这一点。网友抱怨的委内瑞拉、加拿大诸国海关对华人的普遍怀疑也自有其道理自有其历史变迁-------据说早年并不这样。
海关的经历留下了诸多“海关故事”，屈辱几乎是不变的主题。网友谈到的委内瑞拉其实算不了什么，你去感受一下俄罗斯，感受非洲，据说甚至越南也加大了对华人的检查。极端地说，凡是华人臭名昭著的国家，海关必然严查华人。
华人持中国护照“屈辱”，持居住国护照就不“屈辱”吗？相信持居住国护照一定会“好一点”，但扪心自问：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更令人疑惑的是，经历种种屈辱之后的所谓反思又几乎千篇一律地指向中国这个“国家”，指向它曾经的饥饿曾经的动荡，指向腐败指向64。毋庸讳言，中国的问题太多了，“中国问题”也必然与中国护照与华人有紧密关联。但人们是否曾扪心自问：各国海关严查华人，究竟是因中国政府、“中国问题”的因素居多还是因华人目无法纪、胡作非为的因素更多？对你的严苛检查是在检查你的国家品质还是检查你的个人品质？
你穿金戴银，奢华牛逼，你神情萎靡，猥琐如鼠，按百姓话说“没事都想过去踢你”，遑论你在居住国的种种劣迹，不查你又查谁？但另一面，在不同国家，每每看到有年迈的华人夫妇过关时受到海关人员的热心帮助，感慨则油然而生：他儿子女儿可能是败类，但老人无辜，他们是长者是弱者，无论是否华人，在这儿理应受到尊重。
如果说自由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的喧嚣不可能改变人们对权力、财富的祟拜------“资产阶级”的大佬们在各国海关依然昂扬地走过，那么，人们对诚信、谦逊、、质扑、知识这些人类的共同价值，将永远予以充分尊重，这更是无法改变的。
回到海关，这和你持哪国护照既有关，也无关。更多的和你的同胞有关，难道这不是真相吗？
2010-05-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