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时期,我们国家无论在政治还是经济方面基本都处于“帝国主义的包围之中”,所以才会有毛主席号召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好用这一锐利的思想武器来打破众多敌人对我们国家的封锁。当时上面基本不会谈这些“包围”,只是片面强调:“我们的朋友遍天下”,“要输出革命,解放全人类”。据后来的一些朋友讲:当时的日本和其他中国的邻国都非常恐惧文革时期我们国家的变化。他们曾担心,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民族,竟会如此虔诚地遵从毛主席的号召“全民皆兵”,“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中华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就担心有一天无数红卫兵涌出国门,如同洪水一般全球泛滥。而当时被我们称为“遍天下”的各国朋友,大多都是“第三世界”的穷朋友,许多还是非洲国家,更有很多在本国都是一些青年激进分子。由于国外对社团、党派管理松散,他们就随便组成一个带“马列”或“毛”或“左”字样的,只有几个人的激进组织,自封为“书记”或“主席”,然后凑点钱访问世界革命的“红首都”北京。由于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他们在我国期间都会被中国官方免费接待,归程时还要拿些中国提供的经费回国去“积极革命 ”。记得当时无论报纸还是广播,我国一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全世界各国就会有无数这样的小组织发个电报对我们表示声援或者是同情。
当时最为轰动的事件是几个外国朋友来华时,给毛主席送来一些芒果,由于那时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毛主席舍不得都吃,要与全国人民共同分享世界人民对我们国家的热爱和友情,就把一些芒果转送给了已经进驻北京大学的工人阶级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然后又由工宣队全国层层往下展览,几个芒果经特殊处理也不腐烂。后来还加拍了个电影,好像叫《芒果之歌》,内容大多忘记了,最深的印象是一个玻璃容器,罩着一个黄黄的芒果。我小时候看后就是一个字“馋”。据后来讲当时除了台湾、香港、澳门等地,这几个芒果大大小小的城市几乎走个遍,足以向全国人民证明:“我们的朋友遍天下”,这句话绝对不是句“假话和空话”。
文革时期我国最为成功的外交,应该是1971年10月在第26届联合国大会上以压倒多数通过决议,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一切合法权利,并立即把台湾当局的代表从联合国组织及其所属一切机构中所非法占据的席位上驱逐出去。这当时是我们国家充分发挥“穷国外交战略”的一个巨大胜利,被毛主席后来称为“我们是被非洲兄弟抬着进入了联合国”。记得那时我还随父母在农村插队,留下最深的印象,是从收音机里听到这消息后第一个反映就是联合国是多大的国?还有就是只记住两个抬我们的“亚”,阿尔巴尼亚和阿尔及利亚。
由于吉林省里朝鲜很近,文革时期不时会从边境那边传来两国边民经常在边境上打嘴仗的事情,后来上升到相互侮辱对方领袖像章的事端,有的踩到脚下,有的仍入江中。一次在延边州当知青的舅家二哥跑回来说:中朝两国要打仗了,朝鲜那边已经调来了两个女兵师,陈兵边境,这边已经把边防军撤下,换上去的都是像二哥这样的手持半自动步枪生荒子一样的武装基干民兵。但那时朝鲜的生活明显优于中国,能歌善舞,江边上还有朝方的游艇穿梭----。
文革时期由于越南正在抗美,我们国家半公开地出兵10多万抗美援越。有同学的父亲就曾牺牲在越南,我们只知道他家是烈属,其余的都是秘密不曾公开。
那时还不能不提的另一个国家,就是与我们国家距离遥远的被称为“地中海最后一盏社会主义明灯”的山鹰之国阿尔巴尼亚。只记得当时曾放映过这个国家的好多部电影。也还记得《宁死不屈》里的插曲:“赶快上山吧,勇士们!我们在春天里,加入游击队------,通过电影我们了解到阿国人民很倔强、顽强、不屈。还有一个记忆就是丝秀的恩威尔-霍查像。当时还有一些出口阿尔巴尼亚转内销的商品,母亲到现在用的还是一个出口阿国后转内销的蓝色景泰蓝烟缸。
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后,中日两国民间的交往增多起来。许多战争遗留下的日本侨民、孤儿纷纷回国,从日本返回后他们又惊叹地对国人讲述日本的巨大变化。记得插队临返城时,家里去了一个五七战士,讲述日本房间内有自动调节的冷暖风、还有能自动洗衣的机器、更有用电做饭的锅,当时听得我们目瞪口呆。由于小时候看科学幻想书籍很多,空调、电饭锅的大致概念还是有,但是对能洗衣的机器百思不解,永远都会像想到是两个小机械手在机器里拼命地搓。后来日本人也陆续来到长春,在长春昔日日本人居住区的地方,经常会出现一些手拿相机的老人,到处拍照,最初常常被我们怀疑成特务。后来这些街区的日本老房子都被政府粉刷一新,街道栽花种草,迎接这些日本客人。由于我的中学就处于日本人经常光顾的街区,上学时老师也会经常讲:见着日本人,不围观、不主动说话,不做有损国格之事等等教育。没过多少日子,旁边的天津路小学忽然传来喜讯,几个日本老人向这所当时他们也上过学的母校赠送了现在看来极其平常,但当时我们都前所未闻的录音机、电视机等教学仪器。还有一件事就是原满洲国银行前面的一个罗马柱被人在半夜挖了几块砖,第二天留下了一个黑洞。民间传,一定是过去的日本人曾在那里藏过宝藏,多年后前来取走。
70年代民间所经历的我们国家得对外交往,还有几件大事不能不提。一是西哈努克流亡中国,在我国高级领导人的陪同下四处游走曾来过长春。那时我们还在乡下,已经调回长春工作的父亲回家时给姐姐带来一块当时异常少见的色彩鲜艳的花布。记得父亲说,这是为欢迎西哈努克的女学生们特意加工的,而长春市区的大多学校也都在加紧赶排欢迎队形。后来还有手抄的西哈努克作词作曲的《怀念中国》这首歌,在当时大多人们已经听惯了样板戏和文革歌后,人们忽然发现并流传开这首能触动人类最深处情感的久违的有些感伤的歌曲。还有一件事就是72年冬天的尼克松访华,听到消息后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们一定要把这个“全世界的大坏蛋,大流氓头子”抓起来。记得后来还有一个反映美国乒乓球队访华的纪录片,几个球技及其一般的美国队员被中国小将打得落花流水,当时看后也非常解恨。73年好像还有一个在我国北京自主举办的体育盛事--亚非拉乒乓球邀请赛,后又出书,又出电影,来的大都是小国运动员,据讲都是全程免费,后来也延续办了好几届。但后来据此事所拍的电影里的那首主题歌还是非常抒情动听:“歌如潮,花如海,欢迎朋友四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