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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最后的日子“四面楚歌”
1915年春天过后,袁世凯的身体明显地虚弱了。当然,这一切,都是搬入中南海之后的事情——自从住进中南海之后,在这个到处都是帝王遗迹的园子里,袁世凯总是感到内心不太踏实。
事态的发展果然如袁世凯担心的——1915年11月11日,在洪宪帝制的一片喧哗声中,年轻的云南将军蔡锷在京都名妓小凤仙的掩护下,返回昆明。12月25日,唐继尧、蔡锷等通电全国,宣布云南独立,并请各省联电劝袁世凯取消帝制,拥护共和。
到了1916年的3月,袁世凯的处境更为不妙了。先是外交方面的压力——日本公开干涉帝制,在日本公使的鼓动下,五国公使接连提出口头警告,认为袁世凯政府已无力量平定云南,如果战事扩大,必将影响全国秩序和外侨安全,他们不能坐视。
3月中旬,广西陆荣廷也在梁启超和其老上司岑春煊的策动下,宣布独立。
这个时候的袁世凯,悔得连肠子都青了。袁世凯根本没想到改变国体竟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袁世凯决心取消帝制了,并且颓唐地对恢复帝制行为表示了后悔。
3月21日,袁世凯召开了有特邀人员徐世昌、段祺瑞、黎元洪等人参加的各部总长会议,主要议题是撤销帝制。
3月22日,袁世凯发布申令,撤销承认帝位案。这一篇申令,是袁世凯的机要局长张一起草的。张一一直反对袁世凯改变国体,为此,袁世凯还曾对张一直有看法。袁世凯感慨地说,我昏聩,不能听你的意见,以至于到了这个地步。今日这个申令,非你不可。我的意思还是取消帝制,并且将拥戴书焚毁。张一说,这一件事,是你为小人蒙蔽。袁世凯说,这是我自己不好,不能怪罪别人。
从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接受拥戴承认帝制,到1916年3月23日下令撤销,洪宪帝制共运行了83天。83天中,袁世凯没有举行登基大典,没有戴皇冠,没有穿龙袍,充其量只是一个闭门天子。
在宣布撤销帝制,依旧恢复共和后,袁世凯全力转向和谈。4月1日,袁世凯以黎元洪、徐世昌、段祺瑞三人的名义,向护国军提出六条和议方案。护国军方面也针锋相对提出了六条方案:一、袁世凯于一定限期内退位,可免其一死,但须逐出国外;二、诛帝制祸首杨度等13人以谢天下;三、帝制大典筹备费及此次战争军费6000万元,应由查抄袁世凯及杨度等13人财产赔偿之;四、袁世凯子孙三代,剥夺公权;五、袁世凯退位后,以黎元洪继任大总统;六、除国务员外,文武官吏均照旧供职,但关于军队驻地,须接受护国军都督指令。很明显,护国军的这六条,就是硬生生要与袁世凯过不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让袁世凯更觉得有“四面楚歌”的滋味了。袁世凯的老友徐世昌见此情形,向袁世凯提出辞去国务卿一职,把这个位置让给段祺瑞。段祺瑞一上任,就跟袁世凯讨价还价,决不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国务卿,而要做有职有权的实力派人物。
时间很快到了5月,局面变得更无法收拾了。袁世凯陷入了和谈不成,用兵也不成的泥淖之中。各地的呈文、檄文如冰雹一样向袁世凯砸来,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要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政治的兴趣。让袁世凯啼笑皆非的是来自于家乡河南的通电,竟有河南4道106县1284人的签名。看了这样的电文,袁世凯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袁世凯内部混乱分崩的时候,南方已独立的四省却加强了团结和联系。1916年5月8日,四省共同在广东肇庆成立了军务院。
南方军务院成立的同时,陕西陕南镇守使陈树藩也宣布陕西独立。接着,袁世凯的另一位心腹陈也通电全国,宣布四川独立;湖南将军汤芗铭也宣布湖南独立。二陈一汤的倒戈,就像两把匕首一样,插在袁世凯的心尖上。
让袁世凯感到悲凉无比的,还有梁启超不断发出的“檄文”——南方的梁启超接连写下了《袁政府伪造民意密电书后》、《袁世凯之解剖》,对袁世凯展开了猛烈攻击。纸笔的确可以杀人啊,读着这样的文字,袁世凯感到周身透凉:
袁氏一生,其言与行,无一不相违;其心与口,无一而相应,彼袁氏盖古今天下第一爱说谎且善说谎之人也。以前清托大臣而盗卖前清,以民国服务之公仆而盗窃民国。既假借外人言论以劫持吾民,复冒用吾民名义以欺罔列国。不自量度而贸然尝试,一遇挫折则靦然乞怜。以总统未足则觊觎皇帝,若皇帝做不成则又将谋保总统。险诈反覆,卑劣无耻,一至此极。
身处中南海的袁世凯,已能看到四周熊熊的火焰了,也感受到众叛亲离。叛变自己的,还有自己的身体 ——他的尿毒症越来越严重,每到小解时就疼痛难忍。到了5月下旬,袁世凯已经不能吃也不能尿,尿毒已在全身蔓延开来了。袁世凯觉得自己满身都是委屈,就像戏剧中的窦娥一样。袁世凯让人拟定了一个《帝制始末案》,诉说着帝制的前因后果,表明自己是如何被“民意”一步步控制、身不由己同意恢复帝制的,在这当中,他有着苦衷和委屈。
这个时候,袁世凯已经决定退位了。袁世凯让段祺瑞拟定了一份退位后的优待办法,共有六条:一、往事不追;二、公权不褫夺;三、私产不没收;四、居住自由;五、全国人民予以应有的尊重;六、民国政府每年给以岁费10万元。
6月6日上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北京城:中华民国大总统袁世凯已于上午10点过几分死亡,死于尿毒症。
至于袁世凯临死前的情景,也有很多种版本:一个版本是6日晨,袁世凯已处弥留之际,气若游丝地吐出“约法”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然后停止了心跳。袁世凯所说的“约法”指的是什么?是指早期孙中山手上制定的《临时约法》?还是指后来自己炮制的《中华民国约法》?这已永远成为一个谜。
另一个版本是:袁世凯断气前几分钟,一直喃喃自语:“我不想要这个结局,我不想当皇帝,是那个人害了我!我信了,结果被骗了。”“那个人”到底是谁?后来有人推测是杨度,有人认定是袁克定。是有这样一个确切的人,还是袁世凯内心当中的欲望害了他?这同样也是个不解之谜。
袁世凯去世了,徐世昌、段祺瑞、王士珍、张镇芳四人立即打开金匮石屋,找到了袁世凯留下的继承者的提名,只见上面亲笔写着:黎元洪、段祺瑞、徐世昌。按照《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的规定,前任总统所推荐的三人,将作为总统的候选人,从三人中选出一人为总统。袁世凯如果将他三个儿子的名字同时列出的话,那么,最终担任总统的,也将是他三个儿子中的一个。从这一点看,袁世凯还算是有良心的,他没有继续自己的皇帝梦,没有把这个尴尬的问题,抛给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