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公公婆婆急急忙忙开着飞机赶到了。看着几乎跟他们儿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孙子他们很激动,说个没完。特别是儿子的手和脚,跟老公的一模一样,就是小几号。公公看了孙子当时的蓝眼睛高兴地大叫: 他有蓝眼睛,他有蓝眼睛! 我记得自己还坏坏的地想: 别美了,他马上会变成中国人漂亮的黑综色眼睛的。嘿嘿,不好意思,以前我害怕蓝眼睛,觉得有点像猫眼,小时候被猫抓过所以有点害怕猫。一星期后他的眼睛就变色了,心中预言变成了现实,我好高兴。我现在没事了偶尔还拿这例子同老公说他老爸搞歧视,老公说我是无理取闹,批自己一下。
公公婆婆一来,我当时想睡一会的愿望也就再次落了空。心里想着要是大部分中国父母就可能会想着那刚经过剖腹产的儿媳妇需要休息一会,就会自觉到外面去咋呼去了。但他们似乎觉得坐我床边陪我讲讲话是看得起我是对我好是不要让我寂寞。婆婆生下老公姐姐时刚读完大学,校长亲自到产房送毕业证书祝贺来着,照片还上了那天小镇的报纸,好像鼓励大学生们学习结婚生产三不误。生个孩子对他们来说不就是小菜一碟。嗨! 我当时跟公婆也不是处得很久,没现在那么了解和老皮老脸,所以没好意思请他们出病房去。除了到医院饭堂吃饭,当护士来时偶尔出去转一圈,他们还就呆定了病房。到了他们出去吃晚饭时,我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对老公说,能不能请你爸妈别在病房呆了,我要睡觉! 老公是个大孝子,那时很难开口跟他父母说个"不"字。他很委婉地对他们说了,但他们好像没听懂,在晚上9点钟前一点才玩兴未尽似地回我们家去了。那天晚上我终于能睡一小会儿觉。两天多医院的饭菜还凑合,渴时冰水也喝了。好在那时自己来美已经有8年多了,胃已经锻炼出来了,要不肯定吃不下那一日三顿的西餐。我实在太累了,伤口未合,也站不长,洗不动澡,虽然我很想洗,每个当班的护士也都建议我去洗澡。婆婆发话了,回家她就给我们煮饭。我也理所当然地想着他们会在我家呆一阵帮帮忙,因为我们刚结婚时婆婆就说要我们生4个孩子,她帮着带。
在我生日的那天,我们虽筋疲力竭但兴致勃勃地带着孩子回到了自己家里。预定的婴儿床 (crib) 还没送到,儿子就睡在了折叠旅行小床 (playpen) 里,有时白天我们就将儿子放在铺了厚被子的地毯地上。回家后,我马上冲了个热水澡,感觉稍微好一些。但累得不想下楼吃晚饭,就斜躺在床上让老公把饭端上来。婆婆烧了我当时最吃不贯 (但现在还算能吃的) 的墨西哥饼夹西红柿和奶酪,以及豆子。我知道她认为那个菜营养好。但她不知道我那时不爱吃奶酪,实在不想吃那饭。我们当时住的那个只有一万多人的小镇上没一个饭店可以外买到现成的我爱吃的东西,也几乎不可能请到中国人当月嫂。我就让老公热了我上周末自己煮的剩菜,热了变黄的炒青菜和烤鸡腿,这是我生孩子回家后的第一顿饭 - 在冰箱里放了好几天的剩菜。我没下楼吃婆婆亲自做的饭她不是很高兴,那是老公后来说的。婆婆后来在楼下见我根本没吃她做的饭,觉得更伤心。她认为我不爱吃她煮的饭,不需要她的帮助。第三天就借口要给我们私人空间 (space and privacy)和公公一起飞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