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祖国》作者王莘风雨五十年

作者:陈哲源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祖国》以其强烈的感染力、震撼力把中华大地56个民族的儿女紧紧凝聚在一起。1951年9月15日,《歌唱祖国》在《人民日报》上发表,被文化部向全国人民推荐并定为国庆期间传唱的歌曲之一。从此,《歌唱祖国》唱遍了祖国各地,历久不衰。
  但占这首歌和它的词曲作者,几十年来却几经风雨沉浮。
  
  “文革”中的风雨
  
  1968年9月22日,驻扎在天津支左的六十六军军长和当时天津市负责人王曼恬对王莘说,首长要见你。王莘知道,他们说的首长,就是指江青。王莘一到钓鱼台国宾馆,只见江青正在排现代京剧样板戏《奇袭白虎团》,休息时,江青对王莘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是聂耳、田汉创作的,田汉是叛徒、坏人,我想改国歌,你有意见没有?”
  王莘心直口快:“国歌是人大通过的,要改先得有词,才能配曲。”
  江青闻言不悦,说:“你的《歌唱祖国》有缺点。”
  “有什么缺点?”
  “第一,没有写文化大革命;第二,没有写工人阶级领导一切。”
  “1950年我确实没有想到要开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那时脑子比较简单。”
  “我想把这支歌曲改一改。”
  “流传已经18年了,恐怕不好改。”
  尽管王莘不愿意,但是江青的一声令下,他也奈何不得。原词中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其中的“胜利歌声 ”改成“革命歌声”,把原词中的第三段“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改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创中国历史的新篇章。”不久,红卫兵小将们把王莘作为“反动学术权威”、“黑五类”揪出来批斗,毒打,在一些好心人的帮助下,王莘迅速逃到乡下藏了起来。这时,妻子王惠芬正患宫颈癌在医院接受手术,照顾不了他。他在乡下躲躲藏藏一晃就是三年。
  1975年,江青来天津看戏,一见王莘,就质问:“《歌唱祖国》谁叫你改的?”
  “不是你叫我们改的吗?”
  “改得乱七八糟,我呀,现在考虑把《歌唱祖国》的词原本改回来。”
  “很好,我赞成。”
  1977年5月访日演出归国后不久的王莘,又一场劫难又向他袭来,天津市把他揪出来,说他是“四人帮”余党。这样,王莘坐了三年班房。直到1980年,胡耀邦说《歌唱祖国》应该唱,便问天津有关负责人这支歌的作者现在怎么样?问题澄清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这年5月将这支歌曲作为本台的晨播曲,直到现在。
  
  坐着轮椅,18年来为儿童写了100多首新歌
  
  1982年12月,王莘患了脑血栓。妻子王惠芬推着他上飞机坐轮船,参加20世纪经典歌曲到全国各地巡回演出,还深入革命老区看望贫困的群众。他拿不了笔,王惠芬就替他执笔写词谱曲,18年来就这样坐在轮椅上,为了孩子们谱写了100余首新歌。
  是什么原因支撑着老人还要为孩子们写歌呢?
  1993年,中华民族文化促进会组织了“20世纪经典歌曲演唱会”,并到全国各地巡回演出。王莘夫妇走了一圈后感觉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危机——少年儿童成人化。孩子们没有自己的天地,上学回到家一打开电视,除了亲呀爱呀,哥呀妹呀,大多唱那种港台的流行歌曲,那些不适合儿童唱的歌曲;使他们的身心健康受到很大影响。他们老俩口是唱着抗日救亡歌曲长大,并走向革命斗争的。
  王莘说,一支好歌可以奠定一个人一辈子,为什么我们一辈子这么坚定,我觉得这些革命歌曲对我们起了很大的作用。
  现在“追星族”追到什么程度?有的孩子为了要看一场演出,家里没有钱只好去卖血,卖血得到的200元钱还只能买一张站票。这事老俩口一听都起鸡皮疙瘩。
  王莘他们到成都来演出会怎么样?组织者提心吊胆的。结果出乎意料,很多观众是流着眼泪看的。《歌唱祖国》由12人合唱,唱时台上台下拍着掌打拍子……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还是过去的歌曲鼓舞人心,你们这些作者应该为我们的孩子多做点贡献,多写点好歌。”
  这句话打动了王莘的心,回家途中船过三峡,在船上老俩口商量着打算回去成立一个基金会,为推动爱国主义歌曲创作干点实事。
  
  节衣缩食设立基金会
  
  1994年除夕,王莘夫妇和子女一起吃团圆饭,老俩口和孩子们商量,想用几十年来节衣缩食省下来的6万元钱,成立一个“王莘歌曲创作奖励基金会”,专门奖励那些对爱国主义歌曲创作有贡献的词曲作者。
  孩子们理解父母的用心良苦。儿子王斌拿出了两万元!小女儿王玉惠从美国归来捐了2万元,这样凑够了10万元,10月26日,基金会正式成立。
  1998年8月,突然来了个通知,基金会活动资金达不到200万的将被取缔。王莘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拿钱为国家办事,竟落得如此遭遇。某负责人出点子说:“200万是活动资金。您找个企业家,款打进来后走一下账就出去了。你们不是为天安门广场铺石写歌填曲吗?人家那是几千万的工程,你们拿来走一下账不就行了吗?”王莘一听愤怒了:“我们作假去呀?取消就取消,我们绝对不作假。”
  后来,民政部门又同意基金会不取消了。基金会得到大家支持,办了很多事。
  今年3月25日,基金会在天安门广场举行了“中华第一石”首唱式,这支歌是由王莘谱曲的,为建国50周年,天安门广场地面换了河北易县的花岗岩。5年来,基金会先后将3万盘磁带赠给国旗班和全国56个民族少先队的代表,举办全国少儿卡拉OK电视赛,捐资兴建易县希望小学等等。王蕙芬说,9月18日,“王莘歌唱祖国纪念音乐会”将在北京中山公园音乐堂举行,届时,台上台下千人大合唱《歌唱祖国》,为建国50周年献上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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