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废話多多】
北京地方大,人多、车多、交通规则也多。不知是交通规则太多了人们遵守不过来,还是交通规则太多了人们视之无睹。总之我每次过马路,都眼花缭乱,不知所措,总有过马路难,难于上青天的感叹。
北京的马路有三种过法。第一种是地下通道或地上天桥,这种马路最好过,马路再宽,车辆再多,你开你的车,我走我的路。有的地下通道里还摆有小摊,可以优哉游哉,东瞧瞧,西看看,颇有老话“逛大街”之潇洒。但通道也好,天桥也罢,非常的凤毛麟角,只有在市中心或交通极繁忙处才有。所以过这种马路时,要尽情享受。
第二种过马路是在十字路口,有红绿灯,有斑马线,有的还有声音指示,倒数计时表,看上去简单,但是行人指示灯由绿转红的时间变化无穷。有由绿灯直接转红灯,有的绿灯闪一秒钟转红灯(我数过,不多不少,整整三下),有的绿灯闪一秒钟,转黄灯闪一秒钟,再转红灯。长住北京的人心里有谱,什么地方灯怎么变,苦就苦了我这种一年去一次北京的人:看著好好的绿灯,马路才过了一半就变成了红的,而在北京,车是绝对不让人的,霎时间车水马龙从身旁呼啸而过,我站在马路中间进退两难,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历了两次险,人就学乖了。过马路时,那怕是绿灯也站著等,等到绿灯转为红灯后再转绿灯,此时过马路基本安全。惟一的不好之处是人家都在走,我却站在那里等,经常的遭人白眼。朋友们笑话我,说“北京行路勇者胜”,我的行为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像一只呆头鹅。我说不然,刘姥姥在大观园是装糊涂,引着大家开心,并无生命之忧,吃饱喝足还扛了好几十两银子回家。我若不小心,要把命搭进去,活著的呆头鹅总比死了的勇士强。
第三种马路的过法是有斑马线而无红绿灯。当年设计这种马路时的想法是车让人,但上面已说到了,在北京,车是不让人的。据说是因为开车的自认是有钱的上等人,而走路的都是没钱的下等人,天下岂有上等人给下等人让路之理。基于这种车于人,或开车人于走路人之间的关系。所以“车让人”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每次看到没有红绿灯的斑马线,都要联想到“有的斑马线是为了人们过马路方便的,有的斑马线是用来吸引行人被车撞死的。”的说法,从前总以为作者刻薄,现在身临其境,不得不感叹作者的精譬。过这种马路,要精神高度集中,左顾而右盼,看准时机,屏著一口气,闭著一只眼,(两只眼都闭上看不见,两只眼都睁著太可怕。)过了马路,拍拍胸口,信神的要谢谢主,信佛的要谢谢菩萨,什么都不信的,要数数自己的好运气,留著点下次过马路时使。
在北京日子久了,发现人人比我会过马路,无论是背著书包的小孩,还是怀抱婴儿的妇女,甚至白发苍苍的老人,过起马路来都是身手骄健,就是被堵在了马路中间,也是脸不变色心不跳的,真真的要借用孔夫子一句话,“过马路,吾不如老妪”。这一发现,倒也为我题供了过马路的佳方案:只要有可能,我便跟定上述一人,她快我也快,她慢我也慢,此法过马路,虽有惊但无险。
回美后过马路时,看着行人指示灯旁的倒数计时表,绿灯转红灯时完全不用想,一看所余时间马上就知道该不该过马路了,在北京积累的经验一点都派不上用场。唉,脑子没地方使,都要废用性萎缩了,怪不得我在北京的朋友们越来越聪明呢,连过马路他们都要比我多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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