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让子弹飞》里的民国洋枪
文｜王晓云
2011年01月19日17:04 来源：人民网-文史频道
| 北洋年间，中国南部，1920年代，架空历史。哦，这样一个洋枪洋炮泛滥的时代，显然给了我们更多的期待。然而，它既然拿“子弹”做文章，用枪要有用枪的范儿。 |
本文摘自《文史参考》第26期（1月下）
《让子弹飞》剧照
姜文的《让子弹飞》红透了半边天，电影中的各式枪械道具也看得人眼花缭乱。北洋年间，中国南部，1920年代，架空历史。哦，这样一个洋枪洋炮泛滥的时代，显然给了我们更多的期待。
恩菲尔德步枪
姜文在《让子弹飞》开头所用的是一杆恩菲尔德步枪。张麻子用这杆英国造速射型短步枪一通暴风骤雨般的密集弹雨，着实过瘾。作为崇尚枪炮武力的爷们儿，第一眼瞥见这种怪模怪样的枪口，脑海就迅速闪现出《木乃伊归来》 《夺宝奇兵》乃至于宫崎骏的《天空之城》中的排枪怒放的类似经典场景，令人眼冒金星、激动不已。恩菲尔德步枪作为大英帝国曾经的主力步枪，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产量累计达1700万支，与当今著名的AK47、M16突击步枪可以等量齐观，放在上个世纪初绝对属于新锐洋炮。
老式步枪弹的威力巨大，打一抢要拉一次枪栓，因此步枪设计的关键和精妙之处都在于枪栓。恩菲尔德步枪特殊之处就在它的枪栓和中国流行的毛瑟步枪大不一样，开栓相当省力，用“兰花指”都可以拉栓上膛。这种快枪还用了非常刚猛的10发子弹的大弹仓，弹仓容量比毛瑟步枪多一倍，打起来流畅飞快，发射速度几乎可与半自动步枪相比。这杆老枪迄今仍然能在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以及尼泊尔见到，如果各位去上述秘境旅行，看到铁路警察背一杆恩菲尔德步枪查验车票，一定不要为这种博物馆里才能看到的武器而大惊小怪。
俄国“水连珠”
黄四爷拎出的是一杆俄国造的“水连珠”步枪。这东西相当有来头，作为历史上服役时间最长的栓动步枪，作为和毛瑟、恩菲尔德齐名的三线步枪，莫辛纳甘“水连珠”步枪同样有数百万支的产量，从沙俄的《高尔察克》到伊拉克的《夺金三王》都有它的影子。但是“水连珠”在《让子弹飞》里没发一枪，更没有与姜文的英国速射步枪PK，上演一出狙击大戏。笔者颇为遗憾之余，不禁回想起它最上镜的一幕。那是是在《兵临城下》中，政工干事和裘德洛被德国兵困在喷泉里装死，拣来一支“水连珠”步枪，还卡着弹壳没法使用——莫辛纳干步枪枪栓没有恩菲尔德那样流畅，没有一点点经验和巧劲很容易拉不开栓。彼时彼地，裘德洛接过步枪，用老练的手法查枪膛、退弹壳、装标尺、压子弹，打掉五个德国兵，一气呵成，堪称用枪最高境界啊。
白朗宁手枪
听闻姜文一直偏好枪械刀具，作为麻匪头子也应该特立独行，想必这应该是他选择重口味的美制白朗宁M1911A1 手枪和英国造步枪来搭配的一个原因。白朗宁手枪诞生百年，身经百战，威力惊人，口碑奇高，是一棵不老的常青树，从《巴顿将军》到史泰龙的《敢死队》都能见到它。M1911A1手枪发射点四五英寸的子弹，枪管口径明显大于常见的各类9毫米手枪，因而得到一个“大眼撸子”的绰号，美国海军陆战队在太平洋丛林血战中用这种大威力的手枪和日本兵拼刺刀明显占上风。四十年代，美国援华的飞虎队飞行员把大批M1911A1手枪带到了中国，国人才开始熟悉这种美式枪械并赋予其“航空曲尺”的新名字，至今还能在驼峰航线的山谷中飞机残骸里寻获遗存的“航空曲尺”。姜文给自己配了两把航空曲尺，以它做大印判案，拿它给刘嘉玲压惊，用它打飞陈坤一耳，在卸甲之际还特意把两把手枪赠与扮演花姐的姜夫人周韵，可见对白朗宁手枪偏爱有加，有如匪首的护身符——按说此时此刻，送女人应该送“花口撸子”、白狼宁掌心雷之类尺寸威力都更小一些的坤枪才对。
双枪盒子炮
麻匪一众和黄氏家奴则是一贯的民国配置——双枪盒子炮。毛瑟C96手枪的历史要比白朗宁早一代，早在丘吉尔爵士在南非和布尔人死磕时就已经问世。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国军队，俄国革命的保尔柯察金，《星球大战》的天行者都是毛瑟手枪的用户。但毛瑟手枪最有影响力的地方仍然是华人圈子中，民国初期军方大量进口，抗战始终作为一线军官配枪，朱德南昌起义第一枪的“红九”匣枪，抗战胜利时处决日本战犯谷寿夫的，一律，统统，全部是毛瑟驳壳枪。从《八百壮士》到《喋血孤城》，抗战片里如果没有毛瑟手枪那简直就是悲剧，毛瑟手枪是一种让中国人如醉如痴的神器，无论西班牙造的“皇家”牌山寨驳壳枪，或者抗战根据地土造的“单打一”手枪，都要刻意模仿毛瑟手枪的特殊外形，人们宁愿用“炮”而不是枪来给它命名，原本的洋文名字反而被淡忘了。
盒子炮最大的一个魅力在它那举世无双的枪盒，这玩意和手枪接驳在一起，登时就把一柄手枪变成有枪托的十响短管卡宾枪，旺盛的火力号称可以和步枪相当，这才是驳壳枪的精髓。康洪雷的《我的团长我的团》中段奕宏曾经破天荒地将毛瑟20响快慢机接上枪托，像步枪那样精确射击日寇，顿时令人心情大好，将《团长》视为国产影视剧的另类翘楚。盒子炮的枪盒选材上乘，做工精致，装备精巧机簧的盒盖轻按卡簧就能自动弹开，陈佩斯在春晚小品中挎着枪盒半流口水的痴呆状态大抵由此而发，在收藏界这样一个木匣的价格已经炒到了数千元。不过，《子弹》的盒子炮全换成了牛皮枪套，顿时少了不少烟火味。还好麻匪廖凡已经被《生死线》培养成了盒子炮专家，也算小小扳回了一些局面，在他教姜夫人练靶时匣枪略向右斜，活脱脱一个李向阳式的打法。
转头再看师爷的铁血十八星陆军就有些惨不忍睹了。这帮护军打着北洋陆军的大旗，穿着美帝南北战争的扁帽军服，扛着大清甲午战争的大抬枪土铳，成心的恶搞到底。正经的北洋陆军显然不会如此草包，大抵还是兵强马壮，史载北洋军的十几个师，有一多半德国毛瑟七九步枪，三成的日本三八枪或者金钩步枪，还有一个师的俄国“水连珠”。
和枪有关的穿帮镜头
既然拿《子弹》做文章，用枪要有用枪的范儿。《让子弹飞》从头打到尾，并没有动用三十年代产的二十响快慢机、四十年代的美式卡宾枪和五十年代的AK47这些明显穿越的虎狼猛药，可见制作者不是玩票的，态度上明显比《顺溜》之类美械武装日本鬼子的坑人口水片要高一个层次。唯一不爽的是《子弹》有些细节处理还嫌粗枝大叶。比如姜文趴在山石上打假麻匪，远景是一杆英式快枪，镜头切换过去又变成了“汉阳造”！又如姜文让发哥自裁，明明上了膛大开机头的手枪，到发哥手里击锤却又放了回去；林子里的一帮假麻匪端着美国造的春田步枪、日本兵的三八式马步枪搞那套反恐精英的战术动作也相当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