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伤口裂得太大,要缝针。
我虎着脸,差点哭出声来。他坐到我身边柔声说:“没事的,一点小伤。你爸爸妈妈在家吗?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吗?”
我忍住泪。“妈妈去广州出差了,我没有爸爸,家里只有外婆和妹妹,我不想她们担心。”
他沉默了两分钟。“好吧,你好好在这儿坐着,听医生话。我先去打几个电话,等下送你回家。”
我感激地点头。
我的伤口被缝了五针,又观察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家在二楼,他扶着我一步步地跳上楼梯。夜已深,周围一片宁静。婆婆和妹妹已经安睡了。门外放着我的自行车,玲玲的短信夹在上面:“很晚了,你还没回来。只好跟婆婆说你今晚睡我家。好好休息,明天见。”
我拿起信纸,心里很感动。“今晚好麻烦你们的。”
他露出了真诚的微笑。“没事,以后骑车小心点。”
他转身走了,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跟我说:“拆线的时候要是你妈妈还没回来,可以去旅游局找我,我叫韩北松。”
我朝他挥手。“谢谢你!我叫方盈,在一中念高一。”
他笑着朝我挥手。
很快,我的膝盖好了,妈妈也出差回来了。想去找他,最终没有去。
端午节到了,家里蒸了许多美味的大粽子。拿起两个想去送给他,但是没有去。
荔枝上市了,乡下的亲戚送来一筐新鲜的糯米糍,带着叶子的,浅红外皮围一圈细细的绿色。很想送些给他尝鲜,还是没有去。
很多次经过县委大院,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说一声谢谢。可是到下了决心,车轮早已摇过了大门。
这是学期的最后一天了,要放暑假了啦。
我们集中到大操场开散学礼。通常这个时候,学校都会邀请杰出的校友回来讲话,偶尔有人讲话很风趣,大多数却是语重心长。
“同学们,现在请欢迎年轻有为的韩北松副县长给我们讲话!他虽然不是校友,却是在这里工作的。他是外交学院毕业的高才生,放弃了出国和高薪的机会到我们县的旅游局工作,工作出色,得到很多国内外的奖励,现在请他勉励同学们几句。”
啊!?我看了玲玲一眼,两个人同时傻了。想起我说过的他是导游的话,双颊顿时烧得通红,头低到膝盖上,一点也听不清他在台上说了些什么。玲玲却刚好相反,兴奋极了,伸长了脖子看,还不停地戳我坐直些。
还好,他很快讲完了,接着给学业优秀的同学们发奖。这当然没我的份,我松了口气,因为很快就要散会了。
可是玲玲没有放过我,她说我连谢谢都不跟人家说一声太没礼貌,散会后抓着我就往前台去。我拍开她的手:“要去你去啦,就你最多事。”
她果真一个人去了,我看到她满脸兴奋地和他搭话,又往我这边指指点点的,就知道她在阿曾走后终于又有了新的崇拜目标了。这样一想心里反而放开了,就远远地朝他们招手,拍了拍膝盖,没有出声地用口形说了一句“谢谢!”。
他看到我了,露出了笑容。象第一次一样,清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