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中白玉簪,被底银香球----读金笔记 (续)

别人家在开家宴,赤眉白眼的,又送点心又送花儿的,无非就是个勾搭的意思,送来送去都是人情,一来一往就多了交往的机会----跟西门庆勾搭潘金莲不同,李瓶儿在这场游戏当中一直是占主动地位,对这位西门大官人是一路穷追猛打。

这一盘子点心一盘子花倒落得西门庆两口子议论了两句,“月娘便向西门庆道:“咱这花家娘子儿,倒且是好,常时使小厮丫头送东西与我们。我并不曾回些礼儿与他。”西门庆道:“花二哥娶了这娘子儿,今不上二年光景。他自说娘子好个性儿。不然房里怎生得这两个好丫头。”月娘道:“前者他家老公公死了出殡时,我在山头会他一面。生得五短身材,团面皮,细湾湾两道眉儿,且是白净,好个温克性儿。年纪还小哩,不上二十四五。”西门庆道:“你不知,他原是大名府梁中书妾,晚嫁花家子虚,带一分好钱来。”月娘道:“他送盒儿来,咱休差了礼数,到明日也送些礼物回答他。””

这两口子真是有趣得紧,各自说出了对方说不出口的心里话,一个看中的是她的色,一个眼红的是她的钱,心里道不出口的话让对方这么一说,听上去倒官面堂皇得很,哈哈!

月娘说要送礼物后来究竟送没送书里没提,于是李瓶儿也就上不了场,台子上锣鼓点儿敲得一阵紧似一阵,可就是干打雷不下雨,女主角迟迟不露面儿,倒杂七杂八地夹进来一大堆不相干的事情,沉住气一直拖到了第十三回才让瓶儿露了回正脸儿。

这一露脸不要紧,干脆就一头撞人怀里去了,“他浑家李瓶儿,夏月间戴着银丝鬏髻,金镶紫瑛坠子,藕丝对衿衫,白纱挑线镶边裙,裙边露一对红鸳凤嘴尖尖趫趫小脚,立在二门里台基上。那西门庆三不知走进门,两下撞了个满怀。”郎情妾意,原本拉拉扯扯且得磨叽一阵子呢,这一撞,后头又是一撞,“当日,众人饮酒到掌灯之后,西门庆忽下席来外边解手。不防李瓶儿正在遮槅子边站立偷觑,两个撞了个满怀,西门庆回避不及。”

这两撞飞快地拉进了距离,再加上中间无数次眉来眼去,话里有话的试探挑逗,李瓶儿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把花子虚先打法走了之后急不可耐地邀请西门庆“过去说话儿”,于是西门庆就应邀翻墙过去滚床单,小功告成哈~

至此,这位李大姐的智力还算正常,下头可就一蟹不如一蟹,越来越颠三倒四,五迷三道,首先,去打听情人家妻妾的情况,还说要认人家做姐姐,要给人家做鞋穿,你偷了人家汉子躲着不吱声就可以了,干嘛还大张旗鼓的怕人不猜想是怎的?还是偷了人,心里过意不去,心理上先矮了半截儿?

我一直对李瓶儿的所作所为感觉困惑得很,照说像她那样年轻貌美,家财万贯,上无公婆约束,下无儿女拖累的女人,唯一不顺心的无非是老公见天儿在外吃喝嫖赌,害得自己夜夜守空房,找个情人也有情可原,可实在没必要把自己一家一当甚至身家性命都贴上,最后赔了个底儿掉。

想来想去,她这么做首先是因为自己性情软弱,老想着依附男人,第二,就是她爱上了西门庆,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么。她的爱情可能大家们都看不上眼,因为那几乎是纯粹的性爱,或者说,是由性爱所导致的情爱,李瓶儿本身就是个下半身思考的女人,她对男人的态度就两种,要么就是死心踏地,粉身碎骨,要么就是无情无义,冷若冰霜,这两种态度完全由男人的床上表现来决定。

所以说她在花子虚蒋竹山面前的母老虎行径跟在西门大院里百般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小绵羊作派一点儿不矛盾。

这女人虽然背着淫妇的骂名,倒却是个真性情的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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