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店

 原创中篇小说《搬运工》

注:本故事人物情节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偶然。)


    第一章


         三月底,多伦多路边的积雪还没有化尽,天上又飘起了小雪花。许云飞推开银行的门,从牛仔裤后袋里掏出钱夹,里有个漂亮女孩照片,他看了眼,从右边夹层抽出一张储蓄卡。

许云飞三十多岁五官周正,皮肤有些黑,脸庞和身体也有些胖,如果少了30磅脂肪的话,算是个英俊而儒雅的男人。把一千加元电汇去中国,收了票据又看眼那漂亮姑娘,把钱夹塞进牛仔裤袋,走出银行大门时,天上的雪花又大了一些。他刷净了车上的雪,花了5分钟才把车开上街。

云飞总觉得自己有开车恐惧症,新车上路没一个月就吃了两张告票,撞了一次车人没撞坏可修车花掉一个月的薪水,保险费也上涨了30%说:“干脆不开,在城里坐公汽挺方便。”赵泳就骂他:“从没见过哪个老爷们怕开车的,还准备卖糖呢,不开车你卖个屁呀!”

云飞走进自己打工的店,等着接班的巴基斯坦小子萨米尔正蹲在柜台底下拿纸盒,面前站着个中年白人,两撇讲究的小黄胡子挂在上唇,正斜靠在玻璃柜上摆弄电子按摩棒。他问:“这个要用多少节电池?”见云飞进门,黑小子萨米尔把盒子放在玻璃柜上说:“我下班了,许可以帮你。”云飞走进柜台,萨米尔已经披着夹克走到了大门口。

那人问:“这个很费电池?”

云飞接过按摩棒打开底盖:“还好啦,六节AA的,可以用一段时间,这里还有电源插口,用的时候插上电源,省点电池。”那人接过样品,按动电钮,按摩棒的乳胶头轻微扭动,他说:“你说的对,只是挂着线用起来不很方便……”云飞笑笑:“可大家都是这么用。”那男人看看柜台上的彩盒:“红色的?我女友喜欢红色。”说着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你们店什么都贵!”云飞说:“可我们的东西质量好。”男人耸了耸眉毛,在刷卡机上按密码。

这是下午5点的光景,这家成人用品店不时进来一两个顾客,云飞租出了几盘录像带,又卖掉一件情趣内衣,一些保险套和润滑油,店里暂时安静下来。算算中国的时间已经是早上将近8点,他想趁樱子还没上班给她打个电话。

他说:“你准备上班啊?早些时候怕你还睡着没敢打给你,现在起来了?都好吗?妈也好?呵呵,当然是你妈,都好就好……呃,我刚又给你汇去一千块,多买点喜欢的东西,签证应该快下来了……”

云飞本来还想说句:“老婆我想你”之类的,却始终没有机会开口,正说到:“上班注意安全。”那边已经没了声音。

愣了一会神,听到开门的铃又轻轻地“叮”了一下,云飞忙站起身,巴基斯坦老板阿斯曼走进来,手里提着个袋子,他走到柜台把袋子里的录像带拿出来:“许,这里有五盘新带子……”看看店里没有旁人,走进柜台里面,把那五盘带子递给云飞:“各翻录10盘,”从中抽出一盘封面上印着女人牵条狗的:“这个翻录15盘,应该好租。”

云飞接过录像带放进后面的架子上,老板的手机响,他说:“喂喂!好好,不要闹了,我今晚就去,今晚就去!”见云飞望着他笑,也解嘲一笑,伸出三个手指:“许,三个,我要养活三个!”正说着,阿斯曼的大老婆,50多岁又黑又瘦的老女人从门外探身进来,阿斯曼回头皱起眉毛:“我这就走了,还下车做什么!”说着推着老婆的后背出了门。

云飞趁空用放了新到的录像带,他挑那盘封面印着女人和狗的,想把些不常见的希奇镜头先睹为快。从头到尾跳着查看一遍,只在开头有女人牵狗在海边遛达,迎面碰上单独遛达的男人,然后两人一起牵狗遛达,再后来狗不见了,两人遛到房间里,以后的情节与其他录像带大同小异,女主角隆过胸,面貌平凡。

他没有心情再细看,在架子背后的地上任录像机转录,自己扒在柜台上愣神,有客进门就从玻璃柜里拿出几支乳胶模型任客人挑,不管是乱真的男人或女人的私处,还是柜台角落里放映着的样片,对云飞来讲都平常得如同百货店里的空纸杯,丝毫不能引发他的燥动,因为他在这家店里干了三年了。

    五十好几的阿斯曼靠这么个清闲的店显然不能养活3个老婆和11个孩子,老家伙还有其它营生,这店里的大小事都交给云飞,他觉得这中国小子不会偷拿他的现金,就连亲侄子也靠不住。云飞有了一些责任感,从下午5点守到凌晨3点,每月挣2千多块现金,连税都不用报,他想:就是去打“专业工”税后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凌晨三点后云飞有些困倦了,关上店门觉得肚子饿,把车开到Tim Horton's要了一杯鸡汤面(chicken noodle soup),打开钱夹,对着樱子的脸傻笑一下,摸出现金付账。

樱子长着双异常美丽的眼睛,天生的双眼皮深深嵌着,睫毛根根朝上翻卷,鼻子高挺,嘴巴丰满而嘴角却细细地上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云飞。

“你的汤好了!”店员说,云飞一只手托着面汤和小圆面包,另只手拿着钱夹在角落的桌子前坐下,又朝樱子看了眼,合上钱夹舀汤。邻座两个大块头正起劲地聊着一个女人:“噢天哪,她简直是漂亮!只是成天呱呱叫,不停地说话,不停地说话,我看她的男友一定是被他吵得受不了才离开她的!”“她现在有新男友吗?”“谁知道,或许早就有了,谁知道!”两个人各打一个哈欠,站起身端着托盘清理完垃圾走出门,店外的大停车场上停着辆货柜车。

     云飞又打开钱包,盯着樱子那张美丽的脸想:谁能有樱子漂亮呢?只是她不喜欢说话,要是她也不停地说话,不停地说话那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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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回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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