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欣慰
又忙又累,走马灯似的好几天,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我能干什么呢?烧菜吧。
我好久都不认真做菜了。今天做了一个红烧肘子,还算不错,花了好长时间在厨房,六点钟,从烤箱里拿出来时,整个看上去像是一只烤鸭。可惜没有薄饼。我可以试着用荷叶饼,甜面酱,青葱来配。
这道菜真让我想家,那是父母家的特色菜,每到春天时候,母亲做的传统菜之一:荷叶饼夹烧肉,是最受欢迎的。我后来吃了大江南北,再也找不到那种味道,那是一种伴着家的独有的味道,很多感情因素。有一次女儿在饭桌上不经意地说:‘妈,哪儿的饺子都没有你做的好吃。哪样菜都没有奶奶做的白菜豆腐更合口,真的。’我很惊讶,她大大咧咧不会为讨好我说这些话,这么多年在外边生活也吃了不少不同特色的好菜好饭,心里竟然也有这样偏爱的饮食!联想到自己心里对吃食某些记忆,它们不是公正的标准,是个人化家乡化的爱好,里边注入的是情感压住味蕾的意向。
想到父母一辈子远离老家,在饮食习俗上却一直是故乡的做法,他们也一定是用这样的方式满足自己在他乡的心和胃,虽然没有听他们诉说过什么思乡之苦。比起他们我虽更远地抛弃了本土,但内心似乎也更矫情一些?我苦笑地看着自己烧出来的菜,常常没有了吃得兴致,吃饭做菜常常需要有些场合提高情趣。
昨天看见一个日本厨师做的菜,非常精致,简单,很受启发,引起我跃跃欲试的念头。有时候我很想学做一道菜,或者做一件手工,它们可以让我把精力集中在手上,但我不是特别有胃口去品尝。
能做出美食是一件很艺术的事情,能寄托感情的美食是人在他乡的一点安慰,留传给后代的美食成了一个家庭的文化。
吃如此,其它的又何尝不是呢?文化的东西带着习惯的巨大力量和偏爱甚至毫无道理,只是因为它倾注着岁月和故人 ,那上边印记着我们是谁,从哪里来;与此同时我们的习惯,习俗又改造了我们的味觉,审美,让理性退位到后边。可是如果光是理性的活着,那人的世界是不是很乏味?很无情?
有时候从一顿饭菜,一盆花草,一件衣服上得到安慰和一本好书一样丰富,远远胜过一堆圣人的说教。这些时候我是一个摒弃理性的状态,我想家,想那些无聊的小事情,不喜欢人跟我瞪着眼睛说逻辑,原则,理论爱不爱国。人特累时候理性建立起来的坚强反而脆弱,倒是饭菜带来的安慰温暖着身心,滋润出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