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叔是十二年前游西藏阿里时的同路人。当时我们是计划南线进阿里、小北线出;达叔却是要进阿里后,经界山大阪,到喀什,继续游新疆的。因为有一程是同道的,所以,当我们在拉萨找合租车同行去阿里的时候,达叔加入了。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回来的第二年阿里游伴聚会时见过一、两次,好像再没机会重聚过,因为不久我就漂洋过海地出了门了。早两天,突然在MSN收到阿里猪猪的留言:达叔走了。意外之极,虽然无缘再聚过,但是我跟猪猪,非力,小天几个其他的同伴一直是保持着联系的,他们也时常会update 我其他同伴们的消息的。
今晚终于有机会跟阿里猪猪聊几句,才知道个大概。原来,达叔最近有个新产品很成功,于是跟大家一起出去吃饭庆祝,喝了点小酒,不多,却突然进了医院,从此再没能出得来,前后不过三个小时的事。
人说,世事无常,不过如是了。
虽然时间久远了,虽然我和达叔只有十几、二十天的交情。不过,那是浓缩了太多太多的二十天,以至于,他的音容笑貌还是如此真切地在我眼前,旅程中那些画面,无需翻开相册都可以一一回放。
小猪代大家写的篇悼文,焚给的达叔。现特发在园子,也表达一下对达叔的哀思。
悼达叔
“一个战士,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回到家乡”
这一句,是黄永玉老先生写给他表叔沈从文的墓志铭。
借此句,送给已经在天国的达叔,我们都不愿相信你已经不在了,我们更愿意相信那是你在开始着另外一段旅行。
那个叫旅途的地方,是旅行者的家乡,也是你一生的追求
只不过这次,我们无法同行
只不过这次,你再也无法亲口告诉我们那边的风景有多美丽多壮观
只不过这次,………
不想过多的回忆,回忆是终生不愈的伤口,一但揭开,轻者泪流满面,重则鲜血淋漓。
十二年前,各种缘分,各种艰辛,各种美好,各种快乐,在那个缺氧的高原上,精彩纷呈。如果人生是一场大戏,那一幕,必须是高潮,必须绕梁三日,必须缠绕终生。
作为长者,你的所作所为,你的敢作敢当,你对后辈的提携与照顾,为我辈立下标杆。
作为后辈,从你身上,我们受益良多,旅行原来不仅仅可以是生活的一部分,还可以是生活
“做下玩下,玩好回来再做过”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能真正把生命投入进去的,能有几个。
十二年,聚少离多,广州、深圳、新会,聚会过,重逢过,然后,我们就不经意地失散了。同伴还是老说起你,说起当年那条皮裤,说起那些个说不完的阿里,和那个彪悍的广州大叔。
十二年,当年的小屁孩也不经意地老去,有漂洋过海的,有为儿女奔波的,有为爱情坚持的,也有继续为梦想坚持行走的,大家唯一坚持的是,旅行,必须继续。
我们都只是想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叔,另外一个你
我一直以为我们还有很多很多路要走的,每年的相聚,既是汇报,也是展望;
我一直以为我们还能相遇在路上的,只要一个招呼,或者在某个雪山垭口的一次偶遇;
我一直以为我们要到很老很老老到走不动的时候,才会把那些往事揭开,然后蘸着回忆下酒。
而这次,你真的先走了,我们这一次,跟不上你的脚步,我们用回忆酿的酒,还来不及打开。
我不信神、也不信佛,但不得不承认,冥冥中是有一种东西是注定的。包括你在去年聚会时候让我们惊喜和雀跃的出现。
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们去年不曾久别重逢,现在再去听到这个噩耗,会不会没有如此哀伤。
回头再想,大姐说得也有道理,可能真的是老天知道你要早走,给我们一个最后重逢的机会。
那天,你没有吃饭就走了,我们居然连一张合照都没有留下
那天,我拉着你交换了新的电话号码,我说,这一下,我们再也失散不了了,而一直到今天,我居然还没有拨打过一次那个号码
没有人会想到,那一别,就是永诀
“我们是在达叔忧心仲仲的挥手中踏上回去的征程……我是明白达叔对我们一行担心….无论是路况未明的小北线、与师傅的紧张关系…他几乎要取消新藏的奔走,为了我们…...我们明白作为我们中年纪最大的朋友,唯一二走西藏的行家,对我们关心与担心……我们理解,也感动,但我们无能为力,没有办法让年长者不带牵挂地去挑战界山大版….我们只能不停地挥动手臂,直到达叔消失在视线之中…….”
这段话写于2001年,记录了我们的第一次告别,我已经无法从记忆里找回那次告别的片段回忆了,但那一刻的感觉,此刻刹那涌起,眼眶顿时湿润了。原来告别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我们将无法告别。
大爱无声,大悲无言,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达叔,行者无疆,一路走好!
阿里猪猪2012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