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谷王案审断之际评胡温
玄野
几天前,薄熙来与王立军引发的政治大戏以谷开来刑事案开审而进入政治筹码交换期。王立军逃命入领事馆案亦将开锤,而诸案根本薄熙来也被风传将进入司法程序。不久前案件全面爆发时刻温家宝总理掷地有声的一句"经受住法律和历史的检验"言犹在耳,首先开始的谷开来案审理过程的行云流水已经是置常识于不顾了,更谈不上什么检验。自由派抛出保证薄熙来等人合法权益的主张,呼吁真正公开审理。这有杞人忧天之嫌,这个层次的案件已经没有逼供的可能性,而这几个人的行径也完全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情形。这看上去更象是自由派借维权之名,行全面揭人家老底之实,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了。穷寇莫追,不必要。现实的情况是,如同西方民主国家极其盛行的司法惯例,检辩双方会达成一定的默契。只是这检方代表的利益不再局限于司法部门的人力物力,而是中央政府的性命。双方共赢的黑幕之下到底是谁的利益被侵害了,无法断定。可以预测的是,重庆打黑中的受害者想讨回公道依然艰难,仰融和杨斌仍旧无处诉苦。这人伦刑事与政治路线斗争糅合一处的案子,在当下中国的社会环境与法制环境下,经得起考验的誓言只能是一个美好的肥皂泡而已。问题在于,真相大白会否造成执政团队中某些当权者的恐慌并触发民众的愤怒与对政府的不信任。
我不认为胡锦涛主导下的审判会将这些人的真实案情公诸于世。首先说,安抚体制内的各色人等需要幕后操作。另外,此案的审判与中国政治走向紧密相关,胡锦涛竭力将此案孤立化,其意图十分明显,因为对民众中不同政治诉求的无把握,要防止任何局面失控的可能性。从当今的形势与中共的文化实力看,中共根本没有能力驾驭公开此案所带来的震撼。自由派的意图很明显,就是用揭开此案做导火索,从而全面而深入地展开民主自由的政治改革。胡锦涛这边不同,他的顾虑太多,他虽然没有前任的虚荣造作,但是他在现代政治与古典思想方面的知识积累可能不足。更大的问题是,体制内的官员在这个方面的欠缺更加严重而且普遍。这样的状态构成了胡锦涛对政改的不自信和对专制体制中的官员无法适应民主体制的忧虑。这种不适应不单单是知识积累上的,更是经验与潜意识上的。相信每个从中国大陆移民到欧美的人都会记得自己刚刚落地那几年的尴尬经历。这边的法规与习惯如今是适应理解了,当时可是觉得十分不可理喻的。应该说中国在政改上的谨慎态度不是多余的。
政改应谨慎,毕竟人在利益和感情面前多会忘记理智和理想,触及了太多关键人物的利益,改革失败将成为必然。政治与经济上的谨慎没错,但是在宗教信仰,教育与道德风俗上,却应大胆自由地追求建树。这些是比政治更本质更重要的社会要素,是民心所向,良知所趋。这方面最简单直接的策略是改组中宣部,废止愚民政策,回到胡赵时期朱厚泽提出的三宽原则,然后一步步提升,唤回中华的精神乐园。第二个完全成熟的改革区域是是三权分立。公检法合谋徇私枉法已经制造了不计其数的冤假错案,天怒人怨已经到达尽头了,执法和司法的彻底分开是刻不容缓的改革方向。三权分立是现代民主政治中最简明的优越元素之一,在逻辑和实践层次上都已经被证明了。
胡锦涛力图缓和中国各种政治思潮的对立,而彻底将薄熙来等人的政治幻想所造成的影响孤立化,这种做法有积极意义。正面看,降低了对利益分配的直接影响,防止急于求成而重蹈戊戌变法覆辙。在负面上必须提醒的是,不能当和事佬,是非曲直总要明确,人的政治地位可以不变,但政治思想必须扭转,过于畏缩迁延会贻误天赐良机。历史上无原则的宽容导致的此类悲剧不胜枚举,侯景之乱是最惨痛的教训。八旗子弟们吆喝着大清如何,然后搞个张勋复辟之类的闹剧,虽不会倒转历史车轮,但扰乱社会的恶果却不容忽视。
改革次序是十分敏感的问题,政治手腕是必需的,凭一腔热血无法力挽狂澜。人应该有理想,但理想主义却不适合于现实政治。旧的体制中,哪一些在社会中导致的恶果被民众深恶痛绝又为执政团体自以为耻,哪一些依然为民众接受同时为执政团体所津津乐道,应该有所斟酌区分。
人类社会往往在各种不同的力量积蓄起来后会在某个时刻发生碰撞对决,外在的表现就是偶然事件改变了历史的轨迹。中国自晚清以来,有过许多次这样的事件,可悲的是,历史多数做了最坏的选择。从表面上看是中国人走背运,从深层分析则是之前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政府在精神与文化方面的乖离失义与离经叛道导致的必然结果,这样的深层危机在关键时刻的力量对比中最后爆发出来。从慈禧擅权到光绪遭黜,从宋教仁遇刺到袁世凯糊涂称帝,从胡耀邦被废到赵紫阳遭禁,从江对法轮功的无事生非到公检法串通一气荼毒生灵。其中唯一的好事也许就是结束文革了。这样的时刻又一次骤然降临,三岔口又摆在中华民族的面前,何去何从,唯险唯危,千钧一发。
中国在隋唐战乱时期也出现了众多的类似危急时刻,不同的是多数都做了好的选择。其中最关键的一个莫过于李世民劝谏李渊退兵一节,兹录于下,愿中国领导者效法李世民,引领中国走向盛世。
雨久不止,渊军中粮乏;刘文静未返,或传突厥与刘武周乘虚晋阳;渊召将佐谋北还。裴寂等皆曰:“宋老生、屈突通连兵据险,未易猝下。李密虽云连和,奸谋难测。突厥贪而无信,唯利是视。武周,事胡者也。太原一方都会,且义兵家属在焉,不如还救根本,更图后举。”李世民曰:“今禾菽被野,何优乏粮!老生轻躁,一战可擒。李密顾恋仓粟,未遑远略。武周与突厥外虽相附,内实相猜。武周虽远利太原,岂可近忘马邑!本兴大义,奋不顾身以救苍生,当先入咸阳,号令天下。今遇小敌,遽已班师,恐从义之徒一朝解体,还守太原一城之地为贼耳,何以自全!”李建成亦以为然。渊不听,促令引发。世民将复入谏,会日暮,渊已寝;世民不得入,号哭于外,声闻帐中。渊召问之,世民曰:“今兵以义动,进战则克,退还则散;众散于前,敌乘于后,死亡无日,何得不悲!”渊乃悟,曰:“军已发,奈何?”世民曰:“右军严而未发;左军虽去,计亦未远,请自追之。”渊笑曰:“吾之成败皆在尔,知复何言,唯尔所为。”世民乃与建成分道夜追左军复还。丙子,太原运粮亦至。(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八十四)
时李世民方介十八。中央七旬诸翁,可有十八少年之果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