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龙年。我们的妈妈先后离开我们去了遥远的天堂。虹妈妈3月23日,享年93;禾妈妈9月18,享年89。妈妈的最后时刻我们都没有在她们身边,当我们撕心裂肺的呼唤妈妈再也听不见时,我们才知道,我们永远失去了亲爱的妈妈。
“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2012的龙年,我们都成了没妈的孩子。
第一篇博文一定是给妈妈。犹如是妈妈带我们来到这人世间。感谢宽厚的母爱体谅我们的远离,但我们永远无法再抹去最后没能尽孝的深深的痛。
海风发表于 2012-3-26 02:48 |
妈妈呀~~~~~~~! 得知我觅得佳婿,你终于放下了揪着的心;得知我将远嫁,你的喜半参了忧。你老是问:哪天走啊?然后点着挂历倒记时。过半小时后你又会问:哪天走啊?我知道不是你记性不好,是你心底的依恋和不舍。你说,现在我们俩是一样情两样心:指着我说,你是开心,又指自己说,我是伤心。我说:那怎么办?要不,我不去了。你说,那哪行!我只是讲讲的。这是你后半辈子的幸福。我没几年的,你还要几十年了呀。 我到了美国,每每和你视频,你说话,我打字。没说两句,总是问:几时回来呀?我说你记性真差了,我刚说过呀。你笑了。我知道不是记性差,是你心底的期盼。 你期盼。期盼着我退休能厮守的那一天。当我拿到副高证书时,你不再如以往对我的成就感到女儿争气的欣喜,而是长叹一口气:我又勿着港了。你已经“勿着港”一趟了。在我50岁时妈妈就开心地问过我:退休了伐?我说事业编制做到55岁。不知你是否分得清编制的范畴,但多做5年多点收入也还算是一种得失的平衡吧。我50岁开始用每年带妈妈出去旅游来使那颗勿着港的心着港。北京、海南岛、厦门鼓浪屿、西双版纳、长江三峡、泰国、周边度假村、单位嘉年华……80高龄的老人开心的像个8岁的孩子。是的。孩子。带着妈妈出游,我像母亲一样的操心,妈妈像孩子一样调皮。不记得是否和你说起过,有了副高职称可以做到60岁。但一句“勿着港”,显然你是明白拿到副高离退休远了。谁知那句“我又勿着港了”成了谶语。等我办好退休,退休于你已毫无意义。妈妈依旧“勿着港”!而妈妈那含辛茹苦的心何时“着港”过?女儿曾经以为自己属于党、属于人民、属于时代,很少考虑自己的决定对母亲的感受。为什么从来就会忽略真正应该属于的母亲!尽管最后在上海的那几年,把妈妈接到身边。但也是为了公众的 事情可以放弃陪伴妈妈的时间。妈妈总是很大度:去吧去吧,忙你的事情。我的事情真那么忙?真有必要忙?!我鄙视我过去做过的那些无谓的 事!鄙视那时做无谓事情的自己! 3月10日,侄子带去了苹果机,我安装了QQ,可以视频了,但我那行将报废的旧电脑抖动的不能显示图象。但妈妈很清晰地看到我。你中气很足地说,你恢复的挺好。你打算参加长跑。你说,要做太祖了,要抱重孙了。你笑着说的,我想象着你没牙的脸,笑得像菊花一般绽放。然后又是反复地问,你几时回来呀?我说等你能站起来来美国吧,看看你曾经要打倒的美帝国主义长什么样子。你说可以啊,我护照也办好了呀,还有一个月,我能站起来了,只是到美国的飞机票很贵吧。谈话结束时,你一边说拜拜,一边肯定在送飞吻。而下线前,突然又补充了一句,代我望望小陆,陆文禾好!这是妈妈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而此前她也是常记不住:姓陆?叫陆什么?这也是此生和妈妈最后的对话。对话中频率最高的还是:你几时回来? 《新民晚报》报道华山医院为一位90高龄的骨折老人动好了手术。哥哥便去联系了中山医院。是副院长亲自接受主刀的。我还是担心妈妈的体质不行,让哥哥和医生强调:我们老太太已骨折100天了。周五上午十点半进手术室,哥哥守在手术室外,我守侯在电话机旁。原本不是说手术一个半小时吗?原本不是说半麻吗?4点多时,我心剧烈抽搐,最近常常有这种心痛的感觉。直到晚上7点多哥哥飞信说,妈妈被推出手术室。昏迷中的母亲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我立即打去电话,说因为手术有难度,半麻时间过了手术还没完成,又追加了全麻。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就看体质是否能抗住。11点,上海是半夜,美国是中午,我也被推进手术室做肠镜息肉切除。手术前一道道手续填好几份相同的表格。父亲:已故。母亲93。我被全麻后立即失去了知觉,至少有半个小时,我和妈妈同处在昏迷中。无法得知血肉相连的母女的灵魂是否会在同一混沌的时空相遇!美国时间下午一点,我们回到家,开着的电脑两条飞信,分别是哥哥和弟弟来的:妈妈23点46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妈妈~~!我醒来了,昏迷中的母亲没再醒来。 一路痛哭,飞跃太平洋。一路狂奔,跪倒在妈妈遗像前。妈妈呀,你不是反复地问:几时回来呀?我回来了,你怎么走了呀?! 夜深了,镜框里的你,蒙娜丽莎般的微笑着。这是去年10月给你办护照的最后的标准像。摄影师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老太太真神气。妈妈的倩影慈祥地望着我。倩影。望穿秋水,不见伊人的倩影……妈妈说《秋水伊人》有第二段:望穿秋水,不见妈妈的身影……几时你回来呀,啊,妈妈呀!依旧是当年的庭院 只有你的女儿呦 以堕入绝望的深渊…… 对着相片,我痛彻心肺地呼唤:回来呀妈妈呀!妈妈呀,我们搬到了新家,给你打扫安顿了一间让你可以真正着港的房间,我可以守候在你的身边,只属于你,只属于老公。一道油画般美丽的晚霞风景。但是,你躺倒了,不能再起来;你睡着了,不会再醒来!妈妈,你怎就走得如此匆匆,在你可以着港的 时候! 难以入睡。耳畔回荡着幼时的催眠曲:风儿,你要微微的吹。雨呀,你要轻轻地打。我家小宝宝就要睡着了。宝宝的眼睛像妈妈,宝宝的眉毛像爸爸,宝宝的鼻子又,又像爸来又像妈。睡觉吧,妈妈的小娃娃,醒来带你去玩耍,晚上要到外婆家。就这样,妈妈把我们三个一般大的孩子带大。在那样物质贫乏的年代!在那个不讲人性的年代!我的慈爱的妈妈!我的坚强的妈妈! 广陵门下发表于 2012-3-26 05: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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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悼
昨天接到文禾爸爸打来电话,噩耗!久病的文禾妈妈9月18日下午6点许不幸辞世。不胜哀悼。 文禾火速向公司请假,匆匆收拾,星夜兼程驱车数十小时赶到华盛顿,希望能通过签证回国奔丧。 开了多半夜车,凌晨又到使馆排队签证。送进手续,申请理由:奔丧。半小时后回复:拒签。没有任何理由。 是当局本身不仁,还是办事人员陷当局于不仁?! 谁说天快亮了? |
下午三点,门铃响了,快递送来一束插在水晶花瓶里的白玫瑰。精美的卡片上写着:“文禾及家人,我们对你妈妈的去世深表哀悼。你的同事罗恩-史蒂夫” 我立即打电话告诉在上班的文禾。文禾说,那是公司总裁的名字。 文禾还告诉我,他的邮箱里有全公司员工给的慰问信,因为他请假奔丧,全公司都知道。两天后他出现在办公室,同事尤其老板松口气:“我们担心的是你回去了出不来了。这样我们就要损失一位好员工。” 闻之,心里酸酸的。文禾去国30年,始终未放弃国籍,他是中国人。但因为他善良正直的义举,当政对他关闭国门,现在甚至连尽孝的权利也被剥夺。而文禾一直不想融入的白人社会对他的信赖支撑友情与那还眷着恋着的乡土乡情,形成多么强烈的反差啊。 说不尽的苦涩! 广陵门下发表于 2012-9-26 06:07 |
广陵门下发表于 2012-9-27 09: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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