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与老母亲说好,4月初陪老人家再回一次北京。去年初夏回国后,老人家兴致勃勃,坚决要再去。但临近我们到加州接她出门时,却突然变了主意,说什么也不想出远门。有道是,计划不如变化;老人家不去不能强求,我们只好在加州陪伴她玩了几日。但休假已经定了,不去个什么地方游玩,觉得太亏。去哪呢?突然灵机一动,去台湾吧。这么多年总说有机会要去台湾看看,却一直没有成行。还剩下六七天时间的假期,飞个台北来回,正合适。应了后半句的俗语,变化不如电话:一个电话打到长荣航空,确定还有座位,今晚就可动身!至于酒店、具体交通安排等事,到那儿再说了。
就这样,没去长远计划的北京,我和太座匆匆忙忙地飞向台北。上飞机时凌晨一点;飞机上吃了两顿美餐,看了一场电影,断断续续地睡了十个小时,像只快乐的猪。加上十二小时的时差,到台北桃园机场,正好清晨五点,我们精神抖擞地下了飞机。
到了桃园机场,在入境关口前,看到这个放置在填写报关表桌子上的眼睛架,好一阵感动。不知多少次,忘了或找不到自己的老花镜,导致什么都写不了或看不清,麻烦不少。这种便民措施,真是周到。刚到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以后的几天,越来越多地感受了这种“以客为尊”的高质量服务态度。
机场有free Wifi,出关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先前看好的酒店确定下来。因为我们选的是市中心的繁华地带,交通方便,确信可以搭乘公共交通。到Bus站一看,好几家公司都有到市中心的车。从时间表上看到一家叫“大有”的公司最先发车,就到他们的柜台买票;顺便打听我们该在哪站下车,离酒店最近。一位女士说,我们的车停在离这个酒店较远的地方。你们到旁边的“国光”公司坐车,他们在最靠近你们酒店的地方有下车站。都是私营企业,多一个客人就多一份收入,还有这么让生意给对手的?就是为了外来客的方便?又被感动了一次。车票真便宜,120新台币,折合4美元。上了车,包括我们在内,不到十个乘客。后来发现,台北公交车的数量之多和频率之密,真让人不可相信。
到酒店之后,原以为太早,就打算先存放行李,等到下午4点玩回来,再办入住手续。没想到大概是旅游淡季,酒店空房多,前台的小姐说我们可以立即入住。这太好了,先洗个热水澡,消除疲劳,再去找家可口的早餐。问前台小姐,哪的早餐最好。她说,离我们不算远,有一家叫“阜杭”的早餐店,全台北闻名。
等我们走到那,远远看看到一批人在排队。过去一问,这是从位于华山市场二楼的阜杭饭店通过市场的楼梯间排到楼下,再排到大街上,等着买早餐的人们。不是没开门,饭店早在5点半就开门了,据说每天上午的队都排得这么长。到台北的第一天,不想在排队上消耗我们的时间,反正我们还有好几个早上可来排队。我们到马路对面的永和,没想到在海外和大陆持有盛名的永和豆浆店,竟是门可罗雀的清闲。“这个阜杭一定很好吃,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排队呢?明天一定要来”。别说,等第二天我们又去,买了尝了,还真好吃。这是后话。
排队等吃阜杭早点的人们。
华山市场的对面,是这个综合着现代大楼和古老牌坊的建筑物,叫善道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寺庙建成高楼大厦的形式,庙里面光彩照人,香火鼎盛。旁边还附有另一幢大楼,上面写的是佛教学院。佛教在台湾的影响之大,可见一斑。以后我们又见到很多寺庙,都显示了佛教的弘扬。
第一天的计划,是在城里看市容和景点。善道寺就有地铁站,地铁在台北叫捷运。地铁有四五条线,能去市区大部分热闹的地方。我们下到地铁站,从自动售票机上看地图。要去的地方,都在20到25新台币之间,便宜得没话讲。站里和车里很安静,没有人大声说话。自动升降机上,人们都自觉地站在靠右侧。留下左侧让行走的乘客使用。站台非常干净,不仅看不到任何垃圾,也看不到垃圾箱(这种情况在景点也相同,很大的地方,只有很少的几个垃圾箱)。人们自觉地在公共场所不扔或少扔垃圾,保持环境的整洁和美观。
首先要去的地方,是孙中山纪念馆,台湾人民称作国父纪念馆。这个纪念馆是在上世纪70落成。在纪念馆的主楼右侧,有一个近年新建的碑林,称作“中山碑林”,收集了从辛亥元老到蒋经国的民国著名人物的墨宝,镌刻成碑。李登辉当台湾总统时,题写了碑名。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李登辉的手迹。
蒋经国的书法。作为代表中国,或号称代表中国的最后一位国民党统治者, 蒋经国完成了新老国民党,新老台湾,新老中华民国的历史交接。
中山纪念馆的正面景象。这个建筑柔和了中国古典宫殿和台湾当地特色,在中国大陆,还真看不到有相同风格的仿古建筑。下面还会提到,蒋介石的纪念馆,也是座不同于传统形式的特殊建筑。
纪念馆中孙中山先生的坐像。
纪念馆守卫士兵的礼宾换岗仪式。每小时一次,耍花枪和走怪步。现在很多国家,都在政府的重要纪念场馆搞相同的仪式,不清楚是谁抄袭谁的,大体都差不多,无新意和特色,就是为旅游景点创造噱头。围观的是众多的从大陆来的游客,怎么知道他们是从中国大陆来的?听他们大声说话时的地方口音。几天下来的体会是,大陆游客,支撑了台湾旅游业的繁荣。
离中山纪念馆不远的台湾101,曾经的亚洲第一高。在台湾五天,除了在中正堂见到了晴天,其余的所有时间,不是阴天就是雨天,雨伞没离手。照了几张101的相片,没一张是好的。101下面的区域,是台北的金融和高档商业区,有很多的名牌店。在大商店里转了转,价格和北美区别不大;而食品街的各类小吃,相对于这里,就便宜多了。买了几样台湾小吃,米粉,丸子,炸豆腐等,不到十个美元。太座说,就凭交通费低和吃的便宜这两点,我们可以在这多住几天。
去中正纪念堂的路上,看到的街景。往上看,几乎家家商店,不论大小,都有自己伸到大街上的招牌,形成了亮丽的商业线。往下看,路边停满了轻骑摩托车,路多长,车多长。台北大街上小轿车不多,大多是公交客车和出租车,再就是成群结队、呼啸而过的轻骑车群。正是这样的的交通组合,才使得交通还算畅通。我们在的几天,没见过严重的堵车。基本每次红绿灯的循环,都能放清路口等待的车辆。要是那些轻骑者,都换上私家轿车,情景就不这么乐观了。而且污染不知要严重多少倍。
到中正纪念堂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两个仿古建筑。金黄琉璃瓦下的飞梁画柱。它们坐落在中正纪念堂正面宽阔广场的两侧:一个是音乐厅,一个是大剧院,台北最高档的文艺中心。说它们壮丽,鲜艳,我都同意,但就是感觉有点和这个建筑群的主建筑---中正纪念堂不相配,主要是色彩感觉上的不相配。看看下面这张,你大概会同意我的看法。
中正纪念堂。台湾人把蒋介石称为蒋公,也就是蒋公纪念堂。蓝色琉璃瓦下的白色石墙石阶,有点像南京中山陵。纪念堂本体的建筑形式不同于中国传统,顶为多边造型;底厅成四方,寓意“中正”;用前面两个艺术中心的传统式样衬托,可谓构思奇特。但只从颜色上看,我觉得,红墙黄瓦与白墙蓝瓦,很难让人感到和谐。不过,这只是我的议论,当是外行人的外行话就是了。
刚建成的时候,和以后的二十多年,这个牌坊上的字是“大中至正”,是对蒋介石的最高褒奖。后来民进党统治下去蒋化,不好拆这组建筑,就在这几个字上打主意。为表达反蒋,反这组建筑主体的目的,硬把“大中至正”改成了“自由广场”。我本人从来不是蒋的热爱者,但很反感这个改动。保留有历史意义建筑的本来面目,好过随时代改来改去百倍。假如那蓝色琉璃瓦象征着与蓝天等高,天人合一的寓意,是不是要把它刷成黑色才能表现对蒋的厌恶呢?
又一个坐像,蒋公的。后面的三组条幅---伦理,民主,科学,代表了蒋的理想。我们从小接受了反蒋的洗脑,把他当做不仅政治上反动,而且个人道德品质低下的大坏蛋。这些年接触了更多方面的介绍,对他的看法有了较为理性的改变;但无论如何,当年教育的阴影,无法完全清除,无法整理出新的思维。这次旅游,让我看到了他对台湾的贡献,应该是很重要的收获之一。
这是蒋介石用过的1955年和1972 年两款的卡迪拉克。55年的,据说是特色设计的防弹型,很重;开销很大。蒋说,我不会惧怕有人谋杀,做这样车不好。所以不喜欢乘坐,据说只用过一次。以后72年款的,就不是什么防弹型的特殊车辆了。这两款车,到美国后,我都见过;很难再找到55年型的车了。自己喜欢车,所以照下来,看着好玩。
蒋介石办公室模型。红地毯做礼宾厅、饭厅还行,色彩鲜艳好看;做办公室,时间久了,不知眼睛累不累,同时也会影响情绪。毛泽东的办公室,地毯也是大红的(从电视史上看到的);看来,这对老冤家,还是有共同喜好的地方。
从中正纪念堂出来,走向总统府。路经228纪念公园和这个民主纪念墙,都离总统府不远。这个纪念碑所指的“白色恐怖”时期,当然是蒋家父子统治时期。所以,想起来挺有意思:一处是蒋经国为宣扬父亲历史功绩建立的纪念堂,一处是人民向这个统治者伸冤抗拒的纪念碑,就这么和谐地同处在现今统治者得面前。所以,怎样尊重历史,又怎样不让历史重演,对台湾新一代领导人来说,是政治智慧的考验。对台湾人民来说,他们从过去,看到了将来;用自己的意愿,选择了国家要走的道路。好嘢!
第一天得最后一张,总统府。从早上乘大bus离开机场,到现在,超过了十二小时,夸张点说,差点暴走了小半个台北,该歇会了。还得找个好地方享用物美价廉的晚餐;晚餐后,再去长途总站买明天去日月潭的车票。我们的计划是一天台北城里转,一天市外游,交替进行。那就明天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