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帆七点起来时方佳还在睡。陆帆不愿吵醒她,悄悄地爬起,蹑手蹑脚去洗漱了,喝了杯牛奶当早餐,看看表七点二十。他回到床边坐下,望着依然沉睡的方佳。方佳的眼睑有些浮肿,依稀还沾着泪迹。陆帆这段时间心情不好,睡眠很浅,一些细微的动静就会使他醒来。方佳无声的抽泣把他从浅睡中唤醒。他沉默着没有出声,因为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冷战已使得他丧失了说俏皮话逗方佳开心的心情和能力。他一直等到方佳睡着后才入睡,那时几乎已经三点。陆帆怔怔地端详着她将近六七分钟,写了一张纸条拖着箱子出了门。
方佳从昏睡中突然惊醒。她回过头,床的另一边空荡荡,而陆帆的箱子已经消失,桌上的钟指向八点。她跑到窗前撩开窗帘,街上寂静无人。方佳怎么也想不到陆帆竟会不辞而别,胸口一阵刺痛,低头看见桌上的字条,上面写着:小佳,你睡得正香,不想吵醒你就直接走了。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让你失望,对不起。无论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愿意接受。只要你开心,我别无它求。帆。
方佳头脑一阵眩晕。这几句话犹如一记重锤,比他的不辞而别打击得更沉重。他不辞而别就是为了留这张字条?这算是决裂的通告吗?她跌坐在椅子上柔肠寸断,泪水夺眶而出。直到快上课她才匆匆洗漱离开家门,连早餐也没吃。她浑浑噩噩坐在教室里上课,没有听进去一句老师讲的话,中午到学生中心买了个汉堡包当午餐,然后去机房调试程序。她坐在电脑前望着屏幕上的一行行程序只是发呆,三点回到办公室准备给本科生答疑。
常恩四点到办公室取笔记本,看见方佳脸色苍白,关切地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方佳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
常恩道:“你回去休息吧,我送你回去。”
方佳说:“不用,我可以走回去,习惯了。”
常恩道:“我也要回去,顺道而已。”
方佳不好再推辞,收拾了东西和常恩到停车场,一上车便疲惫地闭上眼。常恩发动车打开音响,一段方佳似曾相识的音乐响起,方佳微一皱眉,突然记起是那首叫《现代爱情故事》歌曲的配乐。不到一年前的那个夏天,陆帆带她和朋友一起到单位唱卡拉OK时陆帆唱过。那时两人新婚燕尔,陆帆为了逗乐,特意既唱女声又唱男声,他尖着嗓子歇斯底里地模仿女声逗得方佳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方佳听不太懂粤语,歌词也只看过一遍,印象不算太深刻。但这一时刻,她似乎领悟了每一句歌词。
别离没有对错 要走也解释不多
现代说永远 已经很傻
随着那一宵去 火花以已消逝
不可能付出一生 那么多
情尽时就要放过 我怎会想穿心窝
若是厌弃了 再不蹉跎
如共你分开 应有机会再爱一个
不可能付出一生 空虚过
你我情如路半经过
深知道再爱痛苦必多
愿你可轻轻松松放低我
剩了些开心的追忆送走我
皆因了解之后认清楚
离别时笑笑 明辰剩我一个
潇洒里也会 记起当初
若你的心中孤单再找我
若你的心窝中空虚再找我
不必痛苦当忆起我
现代说永远 已经很傻
随着那一宵去 火花以已消逝
不可能付出一生 那么多
情尽时就要放过 我怎会想穿心窝
若是厌弃了 再不蹉跎
如共你分开 应有机会再爱一个
不可能付出一生 空虚过
你我情如路半经过
深知道再爱痛苦必多
愿你可轻轻松松放低我
剩了些开心的追忆送走我
皆因了解之后认清楚
离别时笑笑 明辰剩我一个
潇洒里也会 记起当初
若你的心中孤单再找我
若你的心窝中空虚再找我
不必痛苦当忆起我
方佳沉浸在歌声里,想起当时的快乐脑海里浮想陆帆留言里的那句“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愿意接受,只要你开心,我别无它求”,只觉肝肠寸断,肺腑犹如被掏空般地疼痛。
常恩边开着车,说最近看你好像不怎么开心,是不是老板找你茬了?半天不见方佳回答,侧头一看,方佳闭着眼满脸泪水。常恩一愣,不再说话,把车开路边的停车场僻静处熄了火,温和道:“要哭就大声哭,你这样闷在心里哭对身体不好。”
他体贴的话语如同拉开方佳宣泄的闸门,方佳解开安全带,伏在前面车台放声痛哭。常恩兄长般心痛地轻拍着她的背。好久,方佳终于止住了哭声,擦了泪说谢谢你,送我回去吧。常恩发动车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就当是散散心。方佳道去哪儿?常恩道你去了就知道,把车开到离学校不太远的一条小河边停下。他熄了火,望着广阔的草甸说,我心情不好时候一个人常到这里来坐坐。
小河仅有三四十米宽。清澈的河水蜿蜒穿过这一大片绿草地。斜阳西下,给这宽广静谧的绿地添了一份金灿。方佳下了车,扬起头,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金色的阳光顺着方佳窈窕挺拔,凸凹有致的身躯洒下,勾勒出女性最完美的曲线。常恩望着眼前天使般美丽的方佳,忽然震撼和感动得喘不过气来。造物主是何等的伟大,让美丽与智慧如此完美地结合在一个人身上。这一刹那,他愿意为她放弃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