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采花大盗
孟林骑在马上,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想起往事。那是他九岁时,闯了一桩大祸,随母亲逃到关外,恰逢满清入关南下,洗劫山东河北一带,母子俩被清兵劫持。他被抓去当小厮,伺候清兵主帅阿尔泰,只因聪明伶俐乖巧能干,颇得满清酋长欢心。母亲被迫当劳役,为清兵拖运粮草,受尽凌辱苦楚,终因积劳成疾,死在出山海关的路上。
他被阿尔泰收养,成了他最小的儿子。岳乐年长他四岁,通晓满蒙汉三语,才学出众文武双全,传授他弓马骑射,教他习文识字,深得孟林的敬重,兄弟俩感情最好。一年后他武艺学成,随四哥去长白山围猎,途中贪玩迷了路,与大队人马失散,遇到一个老神仙。
那人外号老神仙,长得却一点不老,比阿尔泰还年轻些。他在找千年人参,据说能长生不老。他为老神仙带路,引荐他到岳乐处。见此人来历不凡,谈吐举止仙风道骨,岳乐以礼相待,发动侍卫们帮忙,终于找到千年参。那人就收孟林为徒,教他养生之道。
孟林天性淡泊,于此道颇有天赋,跟他练了三个月,举止如脱胎换骨。岳乐见他很长进,就随他在山中学艺,隔三岔五来探望他,送一些粮食肉干。老神仙武功很好,只传他经络学问,却不传他武功,只说武功最没用,不如养生之道。他偷看师父的书,找到一本秘笈,偷练轻功与点穴。他一直藏得很严实,偷学武功这件事,师父固然不晓得,连岳乐都不知道。
老神仙嗜好炼丹,总带他进山采药,让他烧火打扇,炼啥子不老仙丹。师徒二人过江,去高丽寻找人参,在鸭绿江的渔船上,遇到一个渔家女,母亲是高丽国人,刚刚染病去世,留她一人在船上。见她孤苦无依,老神仙将她收养,带她回山中同住,就是眼前的少女。
他本来陪着师父,每日炼丹采药,日子单调无聊,忽得一个伙伴,自是十分开心。她只比他大一岁,个头高半个头,就自称大师姐,孟林不跟她争。她性子火爆急躁,不好养生之道。师父说她外向,适合练习武功,就传她刀枪剑术。
她武功练得比他好,总是找茬欺负他,私下里却很疼他,处处照顾他如小弟。那段山中的岁月,是他十二岁人生中,最幸福最快乐,最温馨美好的日子。
他身世颠沛流离,从出生就不受人待见,随母亲寄人篱下,辗转于关内关外,在白眼和皮鞭之下求生存,不得不收敛本性,拍满清酋长的马屁,养成见风使舵,油嘴滑舌的作风,唯唯诺诺只求自保,唯有在她的面前,才觉得安全又放心,可以率性妄为,随便放肆撒野。
可惜好景不长,在他十二岁那年,因为太顽皮,被一只猴子引诱,好奇地去采野果,拉她一起爬火山口,却不小心跌下山崖。她为救他而摔下山。他醒来后发现她不见,漫山遍野地寻她,途中遇到一个道士,自号玉真子,也在寻千年人参。
玉真子武功极高,尤其嗜好剑术,也精研养生之道,与他谈得很投机。见他举止不凡,道家修为惊人,就起了收徒之心,称赞他骨骼清奇,不学武功太可惜。他为寻找她下落,就离开老神仙门下,改投那道士为师,为他做采药向导,顺便学习上乘功夫。仅仅一年的功夫, 他轻功剑术精进,道士赞他有天赋,言道如此练下去,不出五年,即可与一流高手比肩。
玉真子修为高深,却颇好女色,到处采花拈草,言道男女交合,为采阴补阳之道,还想传授孟林研修。孟林不好这一口,找借口不修此道,却也不好反对,每次他出门采花,他只得陪着同去,为师父把风放哨。某次去沈阳采花,恰逢多铎逛街市,为抢一民女而打斗,玉真子出手相助,多铎认出孟林,他的贝勒身份暴露。玉真子逼他引荐,得入皇太极营中,与布库武士比武,从此一鸣惊人,深得满清酋长赏识,得拜为护国法师,赏赐黄金美女无数。玉真子得了好处,从此乐不思蜀,一心效力皇太极,谋求高官厚禄,再不回长白山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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