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的必要

平时人们常常提到“人生观”﹐如何看待和度过一生之外﹐要不要长生也是一大话题。“长生不死”一向是一些人追求的终极目标。若是依“得必有失”定律﹐则如李商隐说﹕“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的不死药是从西王母那里偷来的﹐所以她要付出寂寞中不老﹑了无生趣的代价﹐这样的永生并不可取。
 
再如﹐八百岁的彭祖﹐一千岁的轩辕等人﹐恐怕也难免齿摇发脱﹐手颤脚软。要是死日无期﹐大概他们也要活得不耐烦了。
 
范成大说:“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需一个土馒头。”看来﹐什么“真理面前人人平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都禁不起推敲﹐唯“人固有一死”无懈可击。尊贵如唐玄宗﹐拥着杨贵妃山盟海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转念想起“没有不散的筵席”,便接叹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死既不可免,留给人们无限遗憾,同时也是解脱。这就是过去生死观的正反两面。如今,我们的人生观面临自古以来最大的转变了,这就是遗传生物工程的最新成就──动物复制技术的发明。
 
人生的一大负担是我们的记忆。有时,我们会着对自己脑子里的“存货”发愁:书本上的知识记住的不及看过的万分之一;留在内存里面尽是些无用的、无益的、令人惭愧、一触及痛的事情。科学发展到现在,成就虽大、假设虽多,好像还没有谁提出过筛选记忆的方法和要求。也许这事太难了,没人敢往那儿想。可是,复制人若是能成功,这个难题就顺带着解决了。
就以李隆基和杨玉环为例吧:新生的李三郎还可以作皇帝,从小把他的杨家女养在深闺,待她长大名正言顺地迎娶过来,就没有“当今的贵妃娘娘服侍过寿王”那一段自己想忘忘不掉、外边有人指指点点的历史了。
 
柳宗元诗道:“生死悠悠尔﹐一生聚散之。”生命的聚散若是能从人愿,应该不是一件坏事。一直以来争执不休的“安乐死”可能会在复制人的技术过关普及之后得到认可和广泛实行。那时候,人就真的不畏惧死亡,生也悠悠、死也悠悠了。
 
最起码,人类繁衍生息的方式,多了一种选择,不能说毫无必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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