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小便宜

总想和谁说说过去和现在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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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小便宜

 

                                                              作者 地中海阿明

         出国后特别想家!想把我带大的爷爷奶奶;想疼我爱我的爸爸妈妈;想经常打打闹闹的兄弟姐妹;想居住了二十多年的老屋,街道,门口的小花园儿和一起成长的邻家的小伙伴儿们。

     “呸!”王大胖子不等我说完,就先把嘴里的橄榄核啐出去,然后吐沫星子横飞地说起来;“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活下去!怎么多挣钱!哎,有了钱你才能有想法;没有钱就全是空扯蛋!”

         王大胖子在马耳他生活快二十年了,是一家五星级饭店的主厨。他把中国的八大菜系和西餐的风格融为一体,自创了一整套的马式中餐,色香味形独树一帜,让马人和欧洲各国来的游客吃的都抬不起头了。 可据他自己说,出国前他竟然是一所大学中文系的副教授!

“哎呀,我现在也快堕落了;我现在如果花钱买吃的,喝的,我就有一种像犯罪一样的感觉;酒店里什么都有,我为什么还要浪费钱呢?”王大胖子像真事儿一样颇有感慨。

     “干活了,干活了!”大堂经理皮特瞪着他的那付斗鸡眼儿催促着。

         今天晚上是给一位大富豪的女儿过三十岁生日,中餐厅被他们全包了。王大胖子给他们来了一个‘人来疯’式的超常发挥;叫人抬上来个一米多高的立体蔬果拼盘,搞的是花花绿绿,还配上了几个彩色节能灯泡,起名叫‘天女下凡’!皮特一边放着中国东北大秧歌的音乐,一边把‘天女下凡’的意思翻译给大家,那个大傻闺女高兴得跑过来和王大胖子又是拥抱又是亲脸蛋儿,摸摸胖肚子,拍拍胖屁股,一撒娇还把脸靠在王大胖子的肩膀上,照了好几张合影照!这一连串的热烈行为,让周围的人看得都有点儿热血澎湃了,可王大胖子竟然异常淡定,泰然自若,颇有无动于衷之感;太厉害了,有功夫!估计周围的男人都和我一样,在心里暗自佩服。

         生日宴到夜里一点才算完事。临走时,那个大傻闺女借着酒劲又把王大胖子从头到屁股连亲带摸折腾了一遍;王大胖子只是微微一笑,连脸都没红一点儿!

         下班后吃工作餐的时候,我给他倒了一杯鲜橙汁;

“王师傅,小弟敬你一杯!”

“为什么 ?”王大胖子微笑着问我。

“您在大美人那样肆无忌惮的调戏下,竟然能做到无动于衷,真的很了不起!”我说。

“这才叫‘坐怀不乱’呢!”从香港来的刷碗工阿三满嘴嚼着鸡屁股,补充了一句。

王大胖子什么也没说,把鲜橙汁一饮而尽。

         和往常一样,回家时依然是我当司机,开着王大胖子媳妇(比他大三十多岁的法国昨日影星)送给他的那辆宝马z8跑车,空调音响都开到最大,刺骨的凉风加上强烈的重金属音乐,冻得我半拉脸发麻,震的我屁股蛋儿上的肉都跟着跳,太刺激了,玩的就是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耍酷!

“你知道司马迁么?”王大胖子突然问我。

“谁?”因为音响的声太大,我什么也没听清。

“司马迁!”他把音响调小了不少。

“是港台武打明星么?”我记得砸水缸的那哥们儿好像叫司马光。

“司马迁是中国古代的一个文学家,《史记》就是他写的。”大胖子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怎么想起他来了?”我问。

“我是想说,我现在的情况就和他当时差不多。”

“你也想写本《史记》?”我真的不理解了。

“我是说,我现在和他当时的身体情况差不多。”

“他也是个大胖子?”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司马迁,他因为说了一些让皇上不高兴的话,结果遭受了腐刑。”

“把他做成人肉包子了?”我猜测着。

“那到没有。就是把他的睾丸给割掉了。”

“睾丸?就是球球吧?”我快速看了王大胖子一眼。他点了点头。“哎呀,您就说球球不就完了吗,还说什么文词,这让人多不好意思。”这时,我忽然意识到问题有点复杂,便赶紧把车速从一百二降到了七十公里。“对不起啊,上次咱们去金沙滩游泳,换衣服的时候我不小心扫了一眼,啊,对不起啊,我记得您的那套家伙什儿,不是挺全的么?怎么一下子就和写《史记》的司马老头子归了堆儿呢?” 我顺手按了一下手机上的录音键,以下内容完全是依据手机录音所整理;如有不甚清楚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咳!都是因为我太想贪小便宜了。”(我把音响全关掉了。)“马耳他大概是世界上唯一看病不花钱的国家了。我上次回国想顺便检查一下心脏的情况;你知道我有时候总是心慌,心跳一分钟有时候要间歇十来下。可到医院一打听,做一个心脏造影检查要两万多块钱!还不算可能出现的住院观察费。可在马耳他做检查我连一分钱都不用交;只不过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反正一时也死不了,就等一个月呗!”我插了一句话。

“我也是这么想的。”王大胖子看了我一眼。“我一直按月交税,免费医疗是我应得的福利嘛。”

“没错,有便宜不占绝对傻蛋!”我真是这么想的。

“所以,春节后从国内一回来我就跟大夫说了我的要求。这国外的大夫会看病的不多,可设备绝对是一流的。马上就是一整套的全面检查,连运动试验都做了。最后,手术日期定在了四月八日。”

“日子不错,月份差了点儿。”我说。

“那天是皮特陪我去的。往手术室里推我的时候,皮特还差点儿掉眼泪。”

“他那么二百五的人,还有这份素质?”我说。

“他主要是害怕;我当时已经被脱的一丝不挂了,只盖了一条手术单子,估计脸色也不会太好看。”

“手术室里边是不是很糁人?”我问。

“我也是第一次进手术室;里边贴的都是绿瓷砖,头上是一盏大无影灯,旁边有一个电视摄像头,还有一台监视器,你可以自己观看手术全过程。当然,如果你心里还明白的话。”

“那儿的大夫是不是都像杀人魔王一样?”我问。

“还真不是。手术室里一直放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可能想让病人放松一点。 旁边有一间用大玻璃隔开的屋子,里边的人可以随时观看手术情况。”

“给您做手术的是个老大夫吧?”我问。

“一开始是个小姑娘;长的又漂亮又温柔,连口罩都没戴。‘老先生您住哪啊?’我又冷又紧张,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她一把就把盖在我身上的手术单儿抓掉了;‘别紧张,哈,您的小弟弟还挺秀气的。’我当时就觉得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侮辱!真没想到,我一生视为珍宝的尊严,竟然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如此轻易地给毁了!更可恨的是旁边那个管麻醉的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那么粗的针管,照着我的大腿根,‘扑呲’一下就杵进去啦。‘亲爱的,什么时候你觉得嘴唇发热了,就告诉我一声。’死丫头片子还在继续侮辱我。此时,我脑海里全是些残酷的画面;鳝鱼被开膛,青蛙被扒皮,公鸡被人一刀下去抹了脖子,老黄牛流着眼泪被人活宰!“我的嘴唇热啦!”我话音刚落,那个小丫头片子就把一根二尺多长的探针捅进了我的大腿根!           这时我才看到旁边的显示屏上清楚的显示出我头部以下到大腿根部的所有血管。那个摄像头是X光摄像头。我那颗可怜的心脏在努力地跳动着,看的一清二楚。与我大腿根垂直一线的房顶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这时显得更加夺目。”

“您受这么大罪,就为了看一眼自己的心脏跳动?”

“这才是个开头。你知道,X光摄像头拍出的影像是平面的,就象我们用一只眼睛看东西,分不出远近。那个丫头片子光顾着往里捅了,结果捅错道了。我眼看着探针后面的软线乱成一团,可她还不住手。这时,从玻璃房子里冲出一个戴眼镜的白头发老大夫 ,把小丫头片子扒拉到一边,慢慢抽出了探头;“亲爱的,你这边有点堵,我们再试试另一边。”于是,令人惊悚的一幕再次重演!

“可是,这跟您那方面功能的丧失应该没什么关系啊?”我有些不理解。

“大概是那个打麻醉针和显影液的老太太,针头杵的太深了,给我造成了终生的伤害。”王大胖子满脸的颓唐。

“也许,等麻药劲儿过了,您还是一条汉子呢?”我鼓励他说。

“但愿吧。”

我猛轰油门,跑车满怀希望地向前飞驰。

 

         夜里,我睡不着觉,想了很多;三千欧元的手术费是省下来了,可老爷们儿变成了假小子;这事如果一点转机都没有的话,实在是有点儿亏。坏了!王大胖子的这种病,也不知道传染不传染,我用他的茶杯喝过水,万一,……,啊,还好,我的那套家伙什 都在!以后可得躲他远点儿,防患于未然嘛!

          睡吧。

                                       

                                                            2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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