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不

据说，在中国一个非常偏僻落后的乡村，扶贫人员惊呆了。这里的语言只有两个字：干，球。如果扶贫人员说了什么事儿，比如吃饭，村民如果同意，就说“干！”，如果说的事儿村民不同意，就说“球！”。语言能简洁到这种程度，真是“impressive”。顺便说一下，我说“impressive”，不是故意卖弄英文，等一下会进一步解释。

据学数学的人说，数学比任何其它其它学科都好的地方是，任何其它学科都没有绝对，而数学讲的就是绝对。物理学中的零度，不知道是摄氏还是华氏，甚至不知道说的是温度，角度，还是什么其它的度。所谓零度，其实也不一定测得特别准，温度计读的是零度，实际可能是0.00001度。唯有数学，说0就是0，说1就是1,那是绝对的0或1，没有任何疑问，没有任何讨价还价，没有任何测不准。因为数学里的0和1根本不是测出来的，而是定义出来的，抽象出来的。

在计算机语言中，最基础的就是二进位的0和1。所有的一切运算，图形，大千世界，都蕴于这个0和1。这跟我们中国老祖宗的阴和阳不谋而合。

故事中的中国村民的“干”“球”生活，貌似回到了返璞归真的老祖宗“阴”“阳”时代，只不过用“干”取代了“阳”，用“球”取代了“阴”。话糙理不错，意思都是一样的。而且，再仔细想一想，“阴”和“阳”的本意是什么，现在经常被用在什么词组中？貌似“阴”和“阳”只是文言版的女和男，跟“干”和“球”，没什么太大的高下。

其实，现在这个世界太复杂，说“是”或者“不”总是绕着圈子说，经常搅得人脑袋都转筋了，搞不清楚说话的人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还不如象中国村民那样，把一切事情都简单化。问你“今晚吃不吃大白菜？”就答“球”，再问“晚上吃完红烧肘子跟邻居二寡妇Happy一下可好？”，就雀跃“干！”

但是，现在的社会真的不是这样的。比如，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美国，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桥段：男：“I’ve been waiting so long to tell you. Now I think it is a good time. I want to have a family with you”，女:“Joe, you are a such a nice guy, funny, talented, you deserve someone better than me.”或者，女：“我有了，咱们结婚吧。”男：“你是我的女神，我想要给你别墅豪车，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但是我现在没有这个实力，所以先不要孩子，也不能结婚。”

说“不”就好好说，老这么绕着圈子说，以致于现在的人一听见“you are a such a nice guy”或者“你是我的女神”就异常紧张，心里嘀咕：“要糟了，要糟了，以前从来没这么正经这么深情地夸过我呢，肯定要拒绝我了。可别整什么“但是”，或者“you deserve better than me”！”

类似的例子在职场也有，就是“You are over qualified.” 对不起，您的资历太高了，我们不能低聘您。什么话？我学历高，太能干还错了？你们公司／大学难道不是求贤若渴，需要人才而不是蠢材吗？其实，事实是，您以前工资太高了，我们这个职位不付这么高工资。我们想用低薪聘您，但是您不会答应。就算您答应了，我们还怕违法了工资政策呢。总之我们是没想聘您，给您说个好听话您就见好就收，还问什么问！非让我把实话说出来你才高兴吗？再说了，你傻我还不傻呢，我干人事（HR）这么多年了，要是老把实话说出来，我早就被开掉了。

刚才说的是“婉拒”。拒绝这个事情，不同国家，民族，或文化中做法还不相同。最令人困惑的是印度方式，点头不算摇头算。当印度人同意你的时候，脑袋会不由自主地左右轻摇，貌似很享受的样子。这可不是我编的，请你们一定要去看Russell Peters的单口相声，在Youtube上就有。这个Russell Peters是生活在加拿大的印度后裔，他的“Talk Show”有很多设计不同种族文化的段子。跟黄西（Joe Wong）比，Russell Peters的英文更顺溜，节奏更快，更多模仿不同族裔的口音的段子，也更加少儿不宜。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