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海关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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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的小学语文书里,有一篇课文叫《海关钟声》,说的是上海外滩海关大楼上的那口钟,见证了上海外滩之变迁:从“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公园,到新中国成立后劳动人民的乐园。



别的不敢说,我小的时候,外滩可真是劳动人民的乐园,一点不假。就说当年的“情人墙”吧,那都是些家里住房太挤,进夜公园又舍不得买门票,实在没地方去的劳动人民的儿女啊。要不然为什么偏要成双捉对地跑到外滩去,在昏暗的路灯下,趴在临江的矮墙上,对着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的陆家嘴“泡”一个晚上?除了小轮渡偶尔传过来的几声汽笛,就只剩下那略带着点腥臭味的“本江水”了。




曾几何时,浦江对面的陆家嘴竖起了一块在当时人们的眼里巨大无比的“三洋电器”霓虹灯广告。尽管仍旧是孤零零地挂在铁架子上,闪烁在浦东漆黑的夜晚里,但它标志了一个开始,一个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新时代的来临。


南浦大桥来了,她“临虚飞架三千尺”,斜拉的钢索把浦东和浦西栓在了一起。从此,“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的老话开始动摇。记得当年朋友结婚去浦东闹新房,大家都羡慕大桥那一边的“三房一厅”和“独门独户”。后来又有了杨浦大桥、卢浦大桥和徐浦大桥,还有已经数不全的过江隧道,可不知为什么,浦西还是浦西,浦东还是浦东……



东方明珠来了。她“刺破青天锷未残”,竖起了开发陆家嘴的标志杆。从此,习惯了小看浦东的“老上海”们不得不仰起头看陆家嘴。除了那三颗悬在空中的“明珠”,陆家嘴还有两颗落入“玉盘”的明珠,那就是“上海国际会议中心”。
19999月,二十世纪最后一次“财富”世界论坛就是在这里举行的。与会期间,上海的“老克勒”们颇有点吃惊地发现世界的富佬们竟然穿卡其裤,而且不打领带……



金茂大厦来了,她“欲与天公试比高”,尽管不是最高的摩天楼,却是当之无愧的最高的“宝塔”;环球金融来了,她也不是最高的摩天楼,却“天圆地方”,打开了一扇最高的窗户;上海中心也快来了,她会将陆家嘴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正大广场来了,她“宝马雕车香满路”,将这个弹丸之地弄得水泄不通。在短短的
20几年里,广场四周的建筑已经拆了建、建了拆,折腾好几回了。商场一家比一家大、餐馆一家比一家好,可每次扩建之后,马上就会有这么多的人,又把它挤得满满腾腾的……



半岛酒店来了,她“户盈罗绮竞豪奢”,营造出觥筹交错的灯红酒绿。率先富起来的“土豪”们在敬业的服务生和靓丽的礼仪小姐的服侍下,大把地花着银票。站在气派非凡的门厅前,恍恍惚惚地看见了一块“穷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海关大钟没走,他见证了上海滩又一次日新月异的巨大变迁。尽管不再傲立一方,但海关楼上的大钟依旧是荣辱不惊,四平八稳地打着节拍,和着日夜吟唱的浦江东流水……


© 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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