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 凸子尘报: 老虎, 总统和政治的形态

凸子尘报: 老虎, 总统和政治的形态

Politics has never been as fun as it is now. If you have been enjoying much the rumors and news of so called hunting tigers in China, you've pretty much understood what I am talking about. Added to that was the news came out yesterday from the flip side of this world. GOP-led House is first to sue the President. While hunting tigers is still a revision of the same game in China, House suing President in US is an excitingly historical play to watch.

囚徒困境

先回顾下囚徒困境。甲乙两个嫌犯被检方调查。除非甲乙检举对方，检方无证据证明他们中谁犯了重罪，但能以轻罪判处甲乙一年刑期。甲乙调查期间无法互通，只能各自独立面对检方。检方现在给甲乙机会检举对方：

1）若只有甲检举了乙（单向背叛），则甲免刑，乙三年刑。反之，亦然。
2）若甲乙相互检举了对方（双向背叛），则甲乙各获两年刑。
3）若甲乙都不检举对方（相互合作），则甲乙各以轻罪获一年刑。

对于甲乙来说，检举对方对于自己来说不是免刑就是2年，而不检举对方则要么1年要么3年。理性自私的人，现在应该选择检举对方，刑期的期待值最少。到这里，这是解困的第一层级。既然自私会让双方都2年刑期，那么两个理性的人应该想到相互合作会给双方带来更好的结果，合作又成了这时候最佳的选择。这，是解困的第二层级。还没完。既然知道对方会更愿合作，那么思维再出一个层次的一方，这时候理性的选择就应该是背叛了。理性的双方相互背叛，成了解困的第三个层级。

所以，对于进入困境的双方来说，要在这个困境中解困，战略上只能有两个：第一，选择合作战略，并通过行动维护合作信用，达到稳定状态，这是一种和平的可持续的状态；第二，选择自由战略，尽量在合作-背叛的决择中，作到超出且仅超出对方思维的一个层级，这是一种循环在背叛和合作之间的动荡的周期变化状态。

什么是政治？

如果你忙于翻课本、典籍或者百科，你对政治的定义不会比前人更深刻。政治的本质，就是一场游戏。简单到两方游戏模型，政治就如同上面的囚徒困境描述。在这个甲乙两方的游戏场，选择和平的可持续，是双方的共同的努力使然；选择动荡的周期变化，只要有一方单独作出抉择就可以。处在自由态的游戏，是很难转变成合作态的，因为这时候的双方在没有外力的条件下，谁也不会信任对方。处在合作态的游戏，需要强有力的外力才能维持不至于滑向自由态，既任何人的破坏合作诚信的行为要受到严厉的惩罚。这就是现实政治的简约模型。有人说这个外力就是检方。这种观点不彻底。政治游戏中的外力，应该是一种绝对信用，一种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去挑战的信仰。

中国政治有没有过合作态，三皇五帝那会子可能算是。但至少从夏禹开始就是彻底的自由态了。这就是中国大历史中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周期变化的社会政治根源。中国人试图引进外力，从而结束这种状态。这个外力就是中国的社会理论。周礼是第一个比较完善的体系性尝试，但是它失败了。春秋战国时中国人有大量的理论尝试，儒和道是比较典型的。后来儒教被采用，但是它也没有成功。不是因为儒教有复周礼的成分，而是儒教和周礼一样，是由人间的统治者做支柱的。人间的统治者，其实就是政治游戏中的一方。由游戏一方做支柱，本来可以作为外力的儒教和周礼，就失去了外力所应具备的绝对信用特征。中国社会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这个绝对信用力出现。所以不断的有游戏的一方出前一步，力图胜出。现在的打老虎，仍为此类。看着热闹，无奈选择，并非明智。

美国政治是一种合作状态。这个合作状态，从250年前独立战争的美国人开始，就有很多人是这么信仰的。美国宪法具有很明显的外力特征，它有绝对信用，而且不靠游戏的任何一方维持。但这个结果不是一直这么来得。立国100年后的美国内战，就是游戏中有一方开始出前一步，破坏绝对信用。幸运的是，美国内战的胜利方对于宪法的尊崇超过对胜利的骄傲。北方在重建期后，让南方人以足够的尊严继续回到政治的游戏中来。宪法依然是平等的适用于双方，绝对信用得以维持。经过此后的150年发展，美国宪法已经成为美国人心中不可撼动的绝对信用，而且这个绝对信用，也不再需要政治游戏中的任何一方来维持。有意思的是，任何一方对于另一方的挑战，都完全可以在绝对信用的保护下自然的发生。比如这个起诉在任总统的事情。

打老虎和起诉总统

打老虎，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征讨。打老虎的名义是违纪，纪是党纪。党纪不成为中国政治游戏中的外力，因为它规范的是党内行为，不是全民行为，所以没有绝对信用。打老虎的最后说法一定是违法，法是国法。但国法也不足以充当中国政治游戏中的外力，因为有很多人不遵守国法还没有得到惩罚，信用有质疑就不够绝对。党纪和国法，一个是名义，一个是说法。要想树立中国的绝对信用，谈何容易。

起诉总统其实也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征讨。起诉的名义是国法。总统不能如期完成对于新医保法的执法承诺，这是起诉的理由。然而有意思的是，这个新医保法却是起诉者一直坚决反对的东西。一方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挑战另一方却会出现如此逻辑上荒谬的情况。而绝对信用会用来保护荒谬，这也是此信用的绝对之处。绝对之意，不分青红皂白。

看问题看就到这里，视力水平还是有限。这只是美国和中国的国内政治情况而已。国际政治游戏里，还没有一个绝对信用力。中国讲的和平共处的平等理念，还不是国际社会的主导价值观。而美国推行自身强权，还得美国自身充当国际警察。这就是说，国际政治这个更大的范围和更高的层面上，要有一个公认的公平规则，现在还是不可能。国际政治这个层面上的游戏状态，应该还是那个合久必分的规律。美国主动地道德发现而让出利益的可能是没有的。而即使中国超越美国了，你觉得让中国道德发现的现实性有多大呢？前面那个游戏的答案，其实不在到底让谁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