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军官对即将上战场的士兵是这样教育的:子弹打完了,就可以投降。这是在强调生命高于一切。我们的教育却完全相反——子弹打完了,枪柄打烂了,石头砸尽 了,最后就跳崖。至今的狼牙山五战士,我们还在颂扬。其实,最大的爱国主义就是爱生命。爱生命,首先要爱自己的生命,只有珍惜自己的生命的人,才会尊重别 人的生命,才会成为守法爱国的好公民。用人体当炸弹的恐怖分子,虽然有洗脑的原因,但也可以说是不尊重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人自然无视无辜的生命。
有 一个中越战争的故事说,某营攻打一个地势较好的阵地,打了数个小时,我方死伤60余人,阵地仍然控制在越方的手中。营长觉得这样强攻下去,兄弟们拼光生命 也未必能得到胜利。于是,他灵机一动,想出了派一架直升飞机直取山头的好办法,并请示上级给予批准。可上级回复说,飞机这么昂贵,万一被击落怎么办?接下 来我方胜利了,这个营也死伤过半。原以为越方至少有一个连,谁想只见10几个尸体。据官方统计。中越战争我军战死8000多人,越军阵亡3万多人。我方派 出的是大批军队,越南很多时候是用游击战术来对付我们,这样的统计数让人怀疑。
战争年代,需要有不怕死的英雄。过于强调保护自己 的生命,就等于鼓励在战场上做畏首畏尾的士兵,这样的军队肯定无法战胜敌人。但死也不投降,这是扭曲的英雄爱国主义,和泯灭人性的日本武士道精神没有区 别。当然,如果你的投降意味着更多人的死,比如,用酷刑逼你说出自己的同党,这样的情况另当别论,应该视死如归,因为你要保护别人的生命。但跳崖的狼牙山 五战士,完全算得上莫名其妙。如果敌人将他们俘虏后抓到牢里,也许能保住生命,还有机会东山再起,继续革命。可是,我们一直在再鼓励这样的跳崖壮举。除了 跳崖,用胸口堵枪眼的,也属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抗美援朝战争中扑机枪口的,黄继光是其中大家熟知的一个,但在有记录的英雄当中,他不是最先扑枪眼的, 最先扑的是1945年9月参加两淮战役中的徐佳标,最后一个扑的是1962年10月,边境自卫反击战攻克沙则战斗中的张映鑫。记录史册的总共算下来有14 个,没有记录的肯定不会少。扑枪口的精神,已经做到了前赴后继,发扬光大。第一个扑机枪口的徐佳标,也许是急红了眼,伸手去抢正在喷射的机枪,被打死在枪 洞口。可是,经过宣传、教育、发酵,就有这么多人去扑机枪!我真想不通,好不容易来到机枪口,干扰敌人射击的方式很多,非得用胸口去堵。用身体干扰和用树 枝、石头干扰,效果应该区别不大,都只可能是短暂的干扰,不能致敌于死地。一个打死在枪口的尸体,几秒钟就会被弄开,如此没有理智地扑上去,不是浪费生命 吗?真是一种愚蠢的爱国主义英雄行为!
其实,这种不珍视生命的爱国主义教育,是政治家们为实现他们伟大的政治抱负,而采取的愚民 手段。抗美援朝战争被俘的最高军官吴成德,是志愿军第三兵团第六十军第一八○师代政委、政治部主任。他与战友在敌后坚持游击战14个月,终因体力不支被美 军生俘。遣返回国后,他被开除了军籍、党籍。毛泽东还曾转话问他:为什么活着回来?他病故后,家人意外发现他赞助希望工程捐款的收据达4万元之多!毛泽东 有一句使用核武器的话:我们可以死3亿人。言外之意是,美国人连死三个人的胆量都没有。我相信,现在的金正恩也敢拿朝鲜2000多万人的生命换美国三个人 的命。自卫还击,抗美援朝,这样的战争,我们几乎都是以牺牲无数将士的人海战术取胜的。抗美援朝战争时,有在后方指挥的美军将领,来到前线看到阵地前死了 这么多的志愿军后,破口大骂自己的美国军人是屠夫。其实,最该被骂的不应是美国人。打过战的美国人,很多人有战争后遗症。一个参加过美越战争和中越战争的 越南老兵说,我更怕中国军人,一个士兵被我们伏击打死了,美国兵会抱着头绝望地哇哇大叫,中国兵却会一窝蜂愚蠢地扑过来。我们对美国人怕死,还可以理解为 是在尊重生命。
在人类不怎么开化的时代,对死亡的惧怕,可能比现代人少一些,因为他们相信天堂的美好。所以,不怕死的英雄楷模会 让许多人效仿,英雄主义应该会被当时的社会所推崇。那个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歌,去刺杀秦王的荆轲,是当时的正义化身,但这样的 正义和现代文明是格格不入的。可是,我们已经进入开化的文明时代,还也荆轲为榜样,就是文明的反面——愚昧。不需要舍生能取义的情况很多,但我们却鼓动他 们英勇就义。敌人严刑拷打的钢铁战士,我们固然需要,但能够用智慧骗过敌人保存自己的,是更人性的表现,更应该表扬。可是,战争影片里,我们常看到这样的 请战镜头:首长,你不给我们战争任务战士们意见很大。这等于说,不让我们去死,我们不高兴。这是非常违背人性的艺术创作。面对死亡面不改色的镜头太多了, 孩子们看了以后,会产生这样的想象:八路军打战真好玩。
平等、自由、民主、人权,这些描述文明的词汇,无不以珍视生命为核心价 值。也许只有崇尚这一普世价值观的美国军官,才会这样对待生命。从对待生命的态度,可以最本质地区分出文明社会和非文明社会。社会越尊重、珍惜生命,就越 文明,反之就不文明。但是我们的爱国主义教育,却一直透露着对生命的漠视。这分明是在拒绝现代文明。无视生命却讲平等、自由、民主、人权是没有意义的。争 取这些东西就是要尊重生命,让生命更加灿烂、美好。但是,我们的国度对生命的诠释,一直停留在荆轲时代。现在没有堵机枪口的机会了,但这种味道在如今的中 国社会中仍然很浓。我还记得草原小姐妹为集体的羊,表现出来的革命牺牲精神。我们相信,为了所谓的国家财产,牺牲自己的生命,是值得赞扬的。一个在银行做 保安的人,因为暴徒来抢银行,他不敢和手握枪的暴徒对抗,被开除了。虽然事后得知枪是假,银行的领导也没说他不“尽职”,但开除他的原因谁都明白。还有我 们经常颂扬的带病工作,死在岗位上,舍小家爱大家,这些都是不珍视生命的流毒思想。西方文明人看来,带病工作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人,不可 能对公司负责;不首先爱家的人,不可能爱国。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后,我们还能对忍受癌症疼痛为民奔命的焦裕禄和猝死在辽宁号上的罗阳,说一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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