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传------如梦的人生 (七)

(七) 台风之眼

    由于红卫兵们实在不能从母亲身上榨取更多的与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相关的“油水”,除了那句诬陷之词,也无法对母亲的工作成绩提出异议,渐渐地放松了对母亲的批斗而只是让母亲在校园里打扫卫生以为劳动改造。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下,母亲接受了姑姥姥的建议,每天早上到金刚公园去散步,同时,姑姥姥也带着弟弟前去。如此这般,大家既锻炼了身体,又实现了一家团聚。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弟弟病愈,能够回到托儿所才结束。

    清晨,位于三岔河口旁,金刚桥畔的金刚公园非常热闹。在文革的喧嚣中,那里是一片难得的净土。在这里既没有“红五类”,也没有“黑五类”,大家相互照应,平辈的,均以兄弟姐妹相称,差辈的,均使用尊称。大人们有练武术的,做体操的,跑步的,也有聚在一起拉着京胡唱样板戏的;孩子们可以在备有滑梯,跷跷板,转椅,秋千的游乐场里玩,也可以跟着老师学武术。不久,母亲加入了太极拳的学习班开始学太极拳,我也加入了少林拳学习班。

    练武,是个辛苦活。每天的抻筋,拔骨,没点儿毅力还真难以坚持。我在那里学习了初级拳,长拳,一套初级少林刀,和一套初级少林剑。姑姥姥为了奖励我学少林刀,还特意烦请她的老学生给我做了一把精致的木刀(金属刀属于凶器,黑五类是被禁止携带的)。不过,没等到我接受姑姥姥给我定制木剑,我们就被“流放他乡”了。练武术,很费鞋,又赶上我处于发育期,脚长的比身高快,一双新胶鞋,穿不了三个月就报销了。为了鼓励我练武术,姑姥姥送给我的“六一儿童节”礼物就是一双新胶鞋。

    在学练太极拳之余,母亲结识了退休赋闲的老中医张爷爷,他不但是太极拳高手,还是个气功高手,他指导着母亲练气功以缓解“神经官能症”的折磨。经过半年多的练功,母亲已经可以自主发功了,一旦发功,就会全身抖动不止。起初,没有张爷爷的引导,母亲无法自主收功(结束发功),后来,母亲终于可以自主地收发功了,病情也随之有了缓解。张爷爷没有儿女,又舍不得自己的医术就此失传,于是,就将自己积存的验方,偏方交给了母亲,母亲回到家里,只要一闲下来,就埋头抄药方,背药方。公园一角的树丛里,是张爷爷给母亲选定的练功场所,因为过往人少,不太引人注目,每逢那时,我都会带着弟弟在树丛旁边静静地玩,并担任警卫,防止游人干扰母亲练功,母亲收功后,我们的晨练也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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